**---¥---****---¥---****---¥---****---¥---****--¥--****---¥--**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暗恋成痴】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忘记以前说爱你 作者:君绝 文案 最难是情深,最痛是忘记。 浅蓉怕的,从来都不是靳珩北不爱她。 她怕的,是她终会在时间的长河里忘了她曾那样热烈地爱过他。   第1章 晴天霹雳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就算剥皮抽筋仍不后悔;你有没有尝过一种味道,就算鲜血淋漓仍不忘记。 …… 浅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迷迷糊糊地回到家的,距离她接到医院下达的诊断书已经过去二十四小时了。 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她跌跌撞撞精神恍惚竟然走了这么久。 一天一夜啊,没有一个人找过她。 父母没有,靳珩北也没有。 啪嗒—— “你还知道回来?”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面容隐在阴影之中,神色晦暗不明。 浅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薄薄的那张纸,“珩北…你…你怎么在家?” 结婚三年,靳珩北回这栋别墅的日子屈指可数,每年也就只有在她生日那日会回来,还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他说过,她越是开心的日子他就越要折磨她。 啪—— 靳珩北将一沓高清无码的艳照狠厉地甩到了浅蓉的脚下,随之即来的是他滔天的怒火,“浅蓉,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这些男人和我比谁更厉害?” 浅蓉蹲下身,一一捡起,那照片上的女人真是长了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赤裸着身子流连在不同的男人身边。 “这不是我。” 靳珩北捏住浅蓉的下巴,那力道是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了的,“贱人,一年一次是不是根本满足不了你?你千方百计嫁给我,如今还是耐不住寂寞?口口声声说一辈子爱我,背地里却给我戴绿帽子。这些年,你可曾后悔当初不择手段地嫁给我?嗯?” “珩北,我永远不会后悔嫁给你。” 嫁给靳珩北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后悔。 “很好!我会让你后悔的。” 男人一把拎起了浅蓉,动作粗鲁地将她扔到了卧室的那张大床上。 他利落地撕碎了她的长裙,这个女人蛇蝎心肠却最爱穿月白色的衣裳,他最是看不惯。 “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否则明日这些照片就会见报,不知道你的父亲看到报纸会不会气得心脏病发。” “不要!”浅蓉哀求着,她的父亲有心脏病,三年前那件事情差点没要了父亲的命,医生叮嘱过父亲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 她哭了,心脏都好像被命运之手无情地扼住,眼泪爬满了她的娃娃脸,“今天放过我好不好?” 她太难受了,那张病情诊断书悬在她的心上,她根本没有和他做这种事情的兴致,更何况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浑身都没有力气了。 “放过你?三年前,你为什么不放过我的父亲?” 他恶狠狠地盯着浅蓉,她最会装了,装无辜装凄惨,他再也不要被这个女人骗了。 “珩北,我没有伤害爸爸,不是我做的。” 靳珩北一个挺身挤了进去,他大力地往前一撞,“闭嘴,你这个贱人没有资格喊他爸爸,你见过哪个儿媳妇将爸爸害成那个样子的?” 浅蓉浑身都绷紧了,她死死地攥着床单,指甲都陷进了掌心的细肉。 三年前,她在郊外写生,无意中撞见靳立辉遭蒙面女人毒打,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为靳立辉挡下了致命的一击,可为什么等她醒来所有人都说是她害了靳爸爸… 男人的撞击一下比一下更加激烈,她疼得小脸都在发颤。 “靳珩北,如果真的是我,靳爸爸怎么会在昏迷前让你娶我?” 男人将她翻了个身,从背后进入,每一次都是发了狠地撞击,“你以为…若不是我父亲的那句话,我会放弃白笙来娶你? 第2章 至亲离世 翌日,浅蓉被电话铃声吵醒。 她翻了个身去探手机,整个人就摔倒在地上。 昨日靳珩北把她折腾地晕了过去,竟然就任凭她浑身赤裸湿腻地躺在了飘窗上,连窗帘都没有给她拉上。 她爱了他十年了,十年的青春,十年的感情,换不来他一丝一毫的怜惜。 叮铃铃—— 手机又响了,浅蓉接起,那边母亲的哭声痛彻心扉,“浅蓉,你终于把你爸爸害死了!满意了吧?我姜玉清怎么会生养出你这样的女儿?到底是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浅蓉整个人懵了,“妈妈,你说什么?” 她肯定是听错了! 爸爸怎么会死呢? “第一人民医院心内科,来送你父亲最后一程吧!” 浅蓉的手哆哆嗦嗦地,唇瓣不停地抖,脑袋里一片空白,她机械地狂奔。 双腿一软,她狼狈地摔在客厅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眼泪像成串的珠子一样往下落。 冷,冷得浑身都在不可抑制地抖,她咬着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叫了车出门。 这一路上浅蓉都在拨打靳珩北的电话,但电话一直都在占线。 冲到病房里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忽然像是停了一般。 那么多哭声,那么多张凝重的面容。 双腿灌了铅,她是怎么样都不能再往前移动一步了。 她唇瓣哆哆嗦嗦,眸中雾气翻滚,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怎么会是她的爸爸呢?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叹了口气,“你就是浅先生的女儿吧?抓紧时间告别吧!” 浅蓉噗嗵跪在了医生的面前,她抱着医生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求你了,医生,你救救我爸爸,我还没好好孝顺他好好心疼他,我还没报答他生养我一场的恩,医生,只要你能救回爸爸,我做什么都可以啊!” 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额上都见了红,眼眶猩红,遍布在眼球上的细小血管似乎都要崩裂了。 医生心生不忍,正要安慰一番,姜玉清就冲了上来,扬手给了浅蓉一巴掌,浅蓉的嘴角顷刻间就出了血,整个人都被这一掌重击打得撞在了病床的床架上。 “你现在假惺惺地哭又在做戏给谁看?若不是被你气得心脏病发,你爸爸怎么会成现在这样?” 轰—— 浅蓉睁大了眸子,妈妈说的话每个字她都知道,可连成一串她怎么就不懂了呢? 她的脑袋里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爬,她头疼欲裂。 她做了什么? 怎么会是她害的? 第3章 原来是她回来了 浅蓉跪在浅先诚的病床前,握着父亲插满了管子的手,颤抖着唇瓣几乎要崩溃到了极致。 “爸爸,我是蓉儿…蓉儿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惹您这样生气!您好起来亲口告诉蓉儿行不行?就算您要打要骂都可以啊!还有…还有爸爸,你答应过蓉儿的,要等蓉儿找到证据证明三年前我是清白的啊!现在我还没找到呢…真的不是蓉儿害了靳爸爸,蓉儿去的时候靳爸爸已经倒在了血泊里,我是想救他的呀!我也不知道是谁害了他!你等着,蓉儿一定会把证据摆在您面前的。您不要离开蓉儿好不好?” 她真的要疯了。 有没有人能够告诉她,她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留住爸爸? 找靳珩北,对,他认识那么多人,肯定能救爸爸。 “喂,珩北,爸爸出事…” “珩北在洗澡,我先挂了!”是女人的声音。 浅蓉捏着手机,在盛夏里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她眨了眨眼睛,逼退汹涌的泪意,趴在父亲窗前,握住父亲苍白的手,“爸爸,你相信蓉儿,蓉儿会治好你的。” 浅先诚眨了眨眼睛,苍白的脸上竟然浮现了一抹笑,他轻轻地捏了捏浅蓉的手,力度轻的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可浅蓉还是感觉到了。 她知道爸爸听到她说的话了。 浅先诚唇瓣翕动,已是发不出声音。 可浅蓉从他的唇形中读出了一句话。 “蓉儿,爸爸一直都是相信你的,别自责,爸爸只是心疼你。” 然后心电图检测仪发出警报,那条象征着生命的线变得笔直。 浅蓉不知道人到底还能有多悲伤多绝望? 她曾经以为靳珩北不爱她,误会她,折磨她就是她这一生最大的绝望。 可今日,她的爸爸轰然离世,她的心头肉就像是被人一刀一刀地剜出搅碎,她哭得无法自抑。 她被赶了出去,姜玉清不让她待在病房里,她说病房里如果还有浅蓉的气息,浅先诚是会死不瞑目的。 浅蓉就站在医院的长廊上,呆呆地望着紧闭的大门,遍体生寒。 她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想要和靳珩北打电话,却看到推送到屏幕的一则新闻。 “靳氏总裁靳珩北携新欢出入慈善晚会。” 她看到他的丈夫臂弯里的那个女人,忽然身子里最后的一丝力气都抽空了。 浅蓉滑到了地上,握着手机的指头都泛着骇人的白,她哭着哭着就笑出了声。 怪不得刚才电话听筒里传出的声音那么熟悉。 原来,是白笙回来了。 他的白月光回来了,她这位当作摆设的正牌妻子就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了。 第4章 杀人凶手 关了机,浅蓉扶着墙站了起来,她要去靳氏大楼找靳珩北,她要亲自问他为什么对她这样狠心! 刚下电梯,浅蓉就被蜂拥而至的记者围住。 长枪短炮架在她的面前,浅蓉的脸色显得愈发苍白。 “靳夫人,对于这次‘艳照门’你有什么想说的?” “什么?” 记者好心的将报纸扔给了浅蓉,津城日报头版头条,赫然用加大加黑的字体写着“豪门秘闻:靳氏总裁夫人身陷‘艳照门’”。 浅蓉死死地盯着报纸上的那些照片,和昨晚靳珩北甩在他面前的一模一样。 “呵——”从喉咙深处挤出一抹苍白的自嘲。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爸爸是被这则新闻气得心脏病发。 她捏紧了拳头,指尖都在不可控制地颤抖,她现在的样子就像一条可怜的狗,却还在不放弃地辨解,可她的声音很快就被频繁的快门声淹没掉。 比起她苍白的解释,记者们更喜欢她身上昨夜被靳珩被蹂躏出的青紫、掐痕。 “除了照片,你们还有什么证据吗?” “我们来之前已经去采访了靳总,靳总并未否认。” 靳总并未否认!他这是亲手将她推下万丈深渊啊! 他就如此迫不及待地为白笙清理闲杂人等,扫清一切障碍吗? 艳照门、父亲的死还有记者的到来都不是偶然,都和印在她心尖尖上,爱了十年的那个男人有关。 可笑方才她还在拼命地给他打电话,希望得到他一丝丝的怜惜和安慰。 浅蓉抬起头,娃娃脸上全都是泪,她吸了吸鼻子,“我爸爸刚去世了,还请各位就算想要挖新闻也不要在这个时候好吗?” “你爸爸不就是被你气死的吗?你这个杀人凶手还装什么柔弱,想博取同情吗?” 不知是谁先动了手,浅蓉被推倒在地,混乱中手也被踩住,动弹不得。 她好累好累,记者的咄咄逼人、父亲的临终遗言、靳珩北的绝情狠厉,种种心绪盘根错节,在她单薄的身子里窜来窜去,她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 醒来的时候,浅蓉被绑在一张凳子上,浑身都疼得发颤。 她微微动了动,就牵动身上那些数不清的伤口。 “有人吗?”她唇瓣发白,浑身虚汗涔涔。 姜玉清扛着木棒走进来的时候,浅蓉的瞳孔瞬间皱缩,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唇瓣哆哆嗦嗦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砰—— 一棒子落下,浅蓉疼得弯了腰,麻绳膈住她的胸,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妈妈,我是蓉儿啊!” 木棒敲击在肉体上的声音格外清晰,浅蓉死死地咬住唇瓣,满口的血腥味令她作呕。 “你害死了先诚,你真是该死!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活着?”姜玉清狠厉地瞪着浅蓉,眸中的猩红和疯狂深深刺痛了浅蓉的眼睛。 妈妈又犯病了。 从她出生起,就知道妈妈不喜欢她,她为了这件事情偷偷抹过好多次眼泪,直到有一天无意中听到浅先诚和妈妈的心理医生打电话,她才知道妈妈有偏执病,在妈妈的心里爸爸是唯一,听说当年妈妈抛弃了一切和爸爸私奔,所以在那之后任何可能会波及妈妈和爸爸感情的人在妈妈的眼里都是敌人,包括她,这个妈妈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 浅蓉的眼泪一颗颗地往下落,滴在地面晕开了花儿,她闷声承受着这一切。 许是打累了,姜玉清扔掉了木棒坐在了地上。 浅蓉艰难地抬起脑袋,发现她的妈妈呆呆地看着墙上的排风扇,那里藏着的悲恸让她根本无法忽视,“浅蓉,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第5章 与尸体共处一室 浅蓉的脑袋一阵阵地发晕,视线所及都是模糊,“妈,我也不想的,您…别这么说好不好?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啊,爸爸已经不在了,以后您好好的,我照顾您,行不行?” 不知哪句话又刺激到了姜玉清,她忽然站了起来,冲上前死死地掐住浅蓉的脖子,她臂上的青筋都迸出了。 浅蓉挣扎着,本能地求生,她背着凳子站了起来,一个撞击将姜玉清撞到了地上。 她好不容易,气若游丝地解开了身上的绳索要去看晕过去的姜玉清时,“哐”一声大门拉开,刺目的阳光射入,紧随起来的又是喋喋不休的记者。 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跪坐在姜玉清的身边,面对不断闪动的镁光灯,无能为力。 “靳夫人,我们接到匿名举报,称您在这里虐待您的母亲,企图夺走您父亲留下的遗产。请问是否属实?” 浅蓉眯着眼睛,喉哝酸胀,已经说不出话了。 “您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您怎么能对自己的母亲下这么重的手呢?” 晕倒前的一刻,浅蓉笑了,这些记者的眼睛都瞎了吗? 只看到姜玉清倒在地上,她的这一身伤他们都看不到吗? 靳氏总裁夫人的新闻近日满天飞,她比娱乐圈炙手可热的明星们露脸的次数还要多。 记者们将姜玉清额上的伤口以及医院的病情诊断书都登在了报纸上。 舆论几乎全部往一边倒,浅蓉成了众矢之的。 她待在医院里,连病房的门都不敢出。 “贱人,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靳珩北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冽到了极点。 浅蓉还未反应过来,男人就已经单手掐住了她的喉哝,将她整个人从床上拎了起来。 娃娃脸急速涨红,她脖颈上被姜玉清掐出的青紫还没有褪去,此刻又添新伤,无疑是雪上加霜。 “放…放手…” “靳氏股票跌停了,你满意了?” “珩北…咳…不是我,不是新闻里说的那样…” “我真是小看了你,你三年前不仅想要了我父亲的命,你更想吞了我靳氏的股份是吗?”靳珩北气得恨不能将这个女人撕碎,天知道他接到消息的时候有多震怒。!股票跌停,有人在幕后恶意收购靳氏股票,他差人去查,居然清一色全部都供出了浅蓉。 这个女人,实在是该死。 网上那些评论说的对,她这样心思歹毒的女人就不该活着,活着是浪费这个地球的资源。 浅蓉不停地拍打着靳珩北的手,男人触到她那抹含泪的迷蒙双眸时,也不知受什么驱使,竟然真的松了手。 浅蓉跌落在地上,大理石的地面真冷啊! 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还不忘解释: “我可以出面开记者招待会澄清一切,尽力挽回你的损失。” “你?你怎么挽回?又要和那些男人睡吗?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贱人,简直不知廉耻!” 十年感情,痴心绝对,到头来,只换来一句“贱人”! 她趴在地上,像一条狗,苟延残喘着,抬起头望着靳珩北,“你放心,就算和老总们去睡,我也会把欠你的全部还清。” 砰—— 靳珩北眼眶猩红,一拳砸到了墙上,血迹迸发,他捞起浅蓉。 “对于你而言,和男人睡一觉就能得到想要的,实在太过容易。” 浅蓉不懂靳珩北的意思,她只是觉得靳珩北的眼神很冷,是彻骨的冷,但她再怎么想都没有料到靳珩北,这个她名义上的丈夫,会对她这样狠! 靳珩北像拖着一条狗一样拖着浅蓉往前走,她浑身都没有力气,只能任凭双腿吊在地上,不间断的摩擦让腿已经见了红,是针刺般的疼…她想要挣扎却使不出半分力气。 她仰头去看靳珩北,想从这男人的面容中看出一丝一毫的不忍心,可想看到的看不到,却看到了指示牌上“太平间”三个字。 浅蓉瞳孔皱缩,不可置信地盯着眸光冷厉的男人,她忽然抱住他的腿,“珩北,你别这么对我!” 男人睨了她一眼,刚毅的脸愈发冷锐,他打开太平间的门将她扔了进去,反锁,离开。 第6章 这是报应 浅蓉崩溃了,她大力拍打着铁门,“珩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你不是很爱你的父亲吗?我就让你陪你父亲最后一程!” 浅蓉靠在门上,眼泪模糊了视线。 她数不清这里到底是有多少具尸体,满室清冷冰寒,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浮动。 浅蓉捂着胸口,仍在不死心地敲门。 砰—— 顶上的灯忽然全灭了,只有几盏昏暗的消防灯还亮着,隐约能看到床位的轮廓。 浅蓉尖叫着,用身子去撞铁门。 可她那单薄的身子哪里撞得开门? 她渐渐瘫坐在地上,四周阴冷的空气将她包围,森测测的停尸间里,连呼吸都是冰冷彻骨的!浅蓉抱着自己的胳膊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时,一阵哒哒哒的声音传来,停在了门口。 浅蓉立马贴在门上,“谁在外面?求求你帮我!放我出去!” “哈哈——,浅蓉,真没想到你也会有向我求饶的这一天。我今天真的太高兴了!你坐上靳夫人那个位置又怎么样?哪怕我缺席了三年,珩北哥哥的心里还是没有你,他至始至终爱的人只有我。” “不可能,珩北如果不爱我,他不会娶我。他是靳氏总裁,没有人能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浅蓉歇斯底里地大喊,似乎音量大了,底气也足了…靳珩北就会真的爱她了。 “是吗?那大概是的,他果然爱你,爱你爱到要把你关在太平间与尸体待在一起!哈哈哈,浅蓉,你还是好好珍惜这次机会,找一找哪具尸体是浅伯父的吧!毕竟若是出了太平间,姜伯母是不会允许你接近浅伯父的。”白笙蹬着恨天高离开。 “啊——,白笙,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浅蓉抱着脑袋,捏紧了双拳,深呼吸半晌才逐渐冷静下来,她喃喃自语:“是啊,我还没有见到爸爸最后一面,还没有跟他告别…”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朝着停尸的床位走去,掀开白布。 眼前所见,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浅蓉都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 尸体面部两个血窟窿还在往外渗着血,伤口狰狞,像是生前被人硬生生地将眼球挖了下来。 她捂着胸口,急促地呼吸,哇一口就吐了出来。 每掀开一次白布,她的脸就苍白一分,到最后她的脸色就和死人别无二致。 靳珩北,白笙,你们好狠! 这里停放的的全都是死于非命、狰狞可怖的尸体,你们还真是费心啊! 浅蓉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满嘴的苦。 她忍着翻腾的恶心和惊惧将所有的尸体都看了个遍,可是没有爸爸,这里根本就没有爸爸。 浅蓉缩在墙角里,抱住自己。 太平间的温度很低很低,失去意识前她想,在这里再多待一会儿,她就和这些尸体无甚分别了。 第7章 什么都没有了 浅蓉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别墅,连夜噩梦缠身,她整个人极速地消瘦了下去,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三天了,她没有见过靳珩北一面。 玄关处传来关门的声音。 靳珩北勾着车钥匙倚在卧室门边,“今天是你爸爸的葬礼,再不去就迟了。” “你会这么好心?” 男人喉头一滚,浅蓉对他的态度变了,变得冷淡疏离,甚至带着一点厌恶。 若不是浅蓉倒在太平间里面色惨白、眉上都结了一层霜的孱弱样子不停在他的脑海里闪现,他怎么会冒着被罢免的风险在股东大会中途分心离场? 靳珩北按住浅蓉的肩膀,俊脸在她面前放大,她都能看到他臂上迸发的青筋了,“你凭什么对我使脸色?我告诉你,这是报应。你害了我的爸爸,你爸爸为你偿罪去了。” “你闭嘴!”浅蓉的情绪本来就在崩溃的边缘徘徊着,她挣扎着直起了上半身,恶狠狠地盯着靳珩北,一头长发杂乱无章地散在额前脑后,她艰难地喘着气。 靳珩北的心里有什么颤动了一下,他竟然没法直视浅蓉猩红着的一双眼。 他撇过头,“浅蓉,你那是内疚,你怕我爸爸醒了之后就揭穿你的阴谋,你是在为自己赎罪。” 浅蓉摇了摇头,眸色凄婉而悲切,她操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就砸向了靳珩北,男人敏捷地侧身,额角却还是见了一丝红。 他眸子都要瞪裂了,一拳砸到浅蓉的身侧。 那一刻,她以为他会杀了她,可男人却只是摔门而去。 浅蓉脑袋一阵阵地发晕,她含了口参片,打起精神,强撑着一口气起来。她叫了车,回了还未出嫁以前的那个家。 浅蓉要用自己的方式送浅先诚最后一程。 老邻居们都认出了她,指指点点,面色嫌恶。 甚至有儿时很是疼她的隔壁老奶奶都戳着她的脊梁骨,质问她怎么能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自己在外面乱搞将爸爸活活气死,又惦记遗产意图谋害妈妈,浅蓉的行为简直要惹得天怒人怨。 她正要上楼,忽然听到身后有人惊恐地厉喝,“天台有人。” 浅蓉的身子在盛夏的阳光里抖得厉害,她按了按太阳穴,一阵阵的刺痛不断地袭来,她被邻居拉到楼下,然后扬起脑袋。 站在三十层天台边缘的人竟然是她的妈妈。 她整个人都楞住了,巨大的恐慌笼罩在她的头顶,她捂着胸口,眼泪一滴滴连续不断地落了下来。 这一瞬间,她想起的都是儿时爸爸妈妈对自己悉心的照顾。 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妈妈,曾经的她也是拥有过全世界的啊! 浅蓉眨了眨眼睛,多么想方才出现在视野中的只是自己的幻觉。 可…不是,那个站在三十层天台一心求死的人真的是生她养她的妈妈。 浅蓉跪在邻居的面前,大哭着求他们看住妈妈,她要上去将妈妈拉下来。 就算要死,该死的那个应该是她啊,反正…她也快要死了。 浅蓉三年前替浅先诚挡了致命一击,脑部受过重创。主治医生江眠说那一击留下了隐患,当年没有查出来,现在已经恶化了。 她会慢慢地记不起很多东西,慢慢地丧失生活能力,直到大脑完全死亡的那一刻。 而那一刻到底有多远,取决于她的心态。 她拜托了江眠替她瞒住病情,为的就是装作若无其事,尽量乐观面对,她想活得久一点,陪父母久一点,爱靳珩北久一点。 可现在,她真的疼得恨不得立马就去死。 浅蓉凄厉地喊着妈妈,疯狂地跑上了楼梯。 她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1号键就是打给靳珩北的,电话接通,她语气急促,“珩北,救救我妈妈,妈妈在荷园小区的天台上,我怕…” “浅蓉,怎么又是你?以后不要再给珩北哥哥打电话了,他说了,听到你的声音就觉得恶心!” 浅蓉的手忽然变得很无力,手机滑落,她边跑边笑了。 等到她气喘吁吁站在天台之上时,姜玉清对着她木然开口,“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你爸爸,你爸爸就是我的全世界。现在他走了,一个人在黄泉路上会孤单的,妈妈要下去陪他了。你以后…好自为之。” “不…” 姜玉清张开双臂跳了下去。 浅蓉趴在天台边,眼睁睁看着母亲急速坠落,她猛然咳嗽,咳出了一口的血。 她哭得完全停不下来,以为已经流尽的眼泪根本就没有尽头。 第8章 爱一个人也有罪 医院里,四处都是白,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充斥在浅蓉的鼻翼间。 她浑身发寒,冷得不停地颤抖,她盯着“手术中”三个发亮的大字,每过一秒,心似乎就在滚烫的油锅里滚过一次。 “让开,让开,堵在门口干什么?病人大出血,危在旦夕,血库快调血…” 浅蓉被撞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耳边都是嗡嗡的轰鸣声、急促的脚步声。 护士的责难伤不到她,可“大出血”、“危在旦夕”几个字却化作利刃,一刀一刀地在她心口割。 她捂着胸口,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她余光看到了靳珩北。 既然靳珩北最终还是派了救护车去荷园小区,那么他应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怜惜她的吧! 有这么一点点就够了。 浅蓉挪动着胳膊肘,朝着靳珩北的方向爬着过去,她抓住靳珩北的大腿,抬起脑袋,双眸里都是泪,“珩北,怎么办?你帮帮我…妈妈不能出事,我已经没有爸爸了,如果再没有妈妈,我就没有家了。” 男人低眉,眉狠狠地皱成了一座小山。 他的妻子说如果妈妈死了,她就没有家了。 那他算什么? 思及此,男人烦躁地踹开了浅蓉,单薄的女人像纸片似的撞到了墙上,跌落,咳出一口血。 浅蓉目光呆呆地,一瞬不移地望着靳珩北。 她爱了十年的男人怎么会像踹一条死狗一样把她踹开呢? 靳珩北看到她嘴角的那抹猩红,心脏攸然收紧,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捏住了心脏,他总觉得有点没来由的不爽。 男人松了松领带,解开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走到浅蓉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浅蓉,你知道痛了吗?” 她扶着墙站了起来,木然地答,“痛!” 痛都她恨不得马上去死。 “很好!”男人一拳砸向了白墙,浅蓉吓得浑身一颤,那种痛从心脏蔓延开来,顺着血液流到了四肢百骸,她又听得男人继续说,“知道痛就对了。当年,我比你痛十倍、百倍,如今…不过是让你家破人亡你就受不了了?如果我再将小笙接回家呢?” 浅蓉眨了眨眼睛,“你就那么爱白笙吗?” “爱。”他回答地极快,手心却攥成了拳。 浅蓉吸了吸鼻子,卑微到了极点,她捂着发疼的脑袋,泣声道:“那你能分一点点爱给我吗?不需要太多,不需要太久…嗯,就一年,我想和你好好过一轮夏秋冬春,然后我成全你和白笙,好不好?” 她想她终归是要死的,所以想用一年美好的回忆给她这十年痴恋一个成全。 就这一年,她想任性一点。 “呵,浅蓉,你还真是贱!你母亲还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你就在这里求爱?我告诉你,不可能!你害得我爸爸至今没有醒,我怎么会爱这个罪人?我劝你认清自己扮演的角色,你的余生都要用来赎罪!” “赎罪?靳珩北,我何罪之有啊!如果爱一个人有罪,那我有罪,我罪大恶极!” 她近乎泣血地悲鸣,引得靳珩北的心尖尖儿都颤了颤。 眼前的女人额上青筋都迸出了,双颊的颧骨高高地立起,他记得她刚嫁给他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所有人都说他娶了一个元气少女。 回忆让男人的眸光出现片刻的迷离,手刚要触碰到浅蓉嘴角的血迹时,熟悉的声音响起… 他立马就收回了手。 浅蓉的身体失去倚仗,“砰——”一声直直地坠地。 昏迷前浅蓉听到她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在说,“珩北哥哥,我给你打了那么多通电话你怎么都没接?人家一个人在婚纱店好尴尬的。” 婚纱店… 呵—— 浅蓉,该死心了。 第9章 想死都是一种奢侈 浅蓉醒来的时候,姜玉清的手术也顺利地结束,已经转到了ICU。 如此,浅蓉的心总算安了一些。 她动了动手指就牵绊地浑身都在痛,这辈子截止到现在,身体的疼和心里的疼叠加在一起已经达到了极致,她几乎都要被拖垮了。 也就是妈妈还活着,她还得要咬紧牙关撑下去。 浅蓉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手却忽然脱力。 砰—— 水杯摔得四分五裂。 她盯着自己的手,忽然就悲从中来,她一拳锤向自己的胸,喃喃:“浅蓉,你还有什么用?你现在连一杯水都端不起来了。你就是个废物!” 透过病房门窗口朝里面看的男人掐碎了燃着着点点火光的烟,搭在门把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扭动。 他刚一进门,白笙随后便到,自然而然地挽着靳珩北的胳膊,上半身几乎都贴在了男人身上,她声音娇俏,“珩北哥哥,方才婚纱店的人又打电话来催了。我们什么时候过去嘛?” 靳珩北盯着浅蓉,那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偏过头看了他们一眼,不争不吵,又转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男人胸中憋着的一把火越烧越旺,他刺啦一声撕碎了白笙的连衣裙,直接将女人抵到了墙上。 “啊——”,白笙惊呼。 靳珩北握着白笙的肩,眸中哪有半分情欲,他恶狠狠地盯着床上隆起的那一团,故意拔高了音量,“小笙,我们还没在医院做过吧?医院多么圣洁啊,在这里做一定很刺激。” 浅蓉不可置信地坐了起来,那还挂着点滴的左手手背上的针孔忽然传出尖锐的疼痛。 她胸膛剧烈地起伏,空出的右手指着靳珩北和白笙,“滚!全都给我滚出去!” “你的医药费是我交的,你住的这间病房都是我的,我要在这里做,你凭什么阻止?”随着男人的轻笑,他一口咬在了白笙的肩膀上。 那暧昧的青紫深深灼伤了浅蓉的眼睛,她的头又开始痛了。 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她的脑袋里爬,她怎么甩动都赶不走。 看到浅蓉的失态,靳珩北心情大好,此刻的他还不知道这种心情的忽然转变是源于何,他单纯地以为这是一种报复的快感。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知道…这是爱。 可…为时已晚。 浅蓉捂着眼睛,点滴已经被她拔掉,针孔处有一滴滴晶莹的血不断地冒出,她疯了一般地大喊,“滚!滚出去!” 要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在她面前和别的女人做爱,她做不到。 “靳珩北,你杀了我吧!求求你,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你要是敢死,ICU里你母亲的呼吸机立马会撤去。” “呵——” 原来,想死都是一种奢侈。 白笙抱住靳珩北的脑袋,凑上自己的红唇在男人的白衬衣上留下了无数痕迹,她挑眉看着浅蓉,用媚到了骨子里的声音撩拨着靳珩北,“珩北哥哥,你们只要一天还没领离婚证,浅蓉就是你的妻子,我们这样…不好吧?” 说是不好,她却握住了男人的… 听到靳珩北闷声低吼,浅蓉浑身一颤,她不管不顾地冲下床来,用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大力地推开了白笙,她推搡着只着内衣的白笙,打开病房的门,将她扔了出去。 浅蓉将房门反锁,力气全被抽空,整个人滑倒在地上,宽大的病服全都汗湿了,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子。 靳珩北的眸子蹿起了火,他拎起浅蓉,将她压在床上,“浅蓉,既然你把白笙丢出去了,那这火…你来灭。” 第10章 男人的诺言不要轻信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浅蓉小死了好几回靳珩北才好心地放过了她。 她左手背上的血液都已经结痂了,整个人呈大字倒在床上,双眼无神,失去了焦距。 靳珩北穿戴齐整,站在床边,推了推浅蓉,“我劝你别想着离婚,你需求这么大,外面的男人根本满足不了你。” 浅蓉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看着靳珩北,“珩北,我是你的妻子啊!三年前在婚礼上,你说过要一辈子爱我护我的,怎么才三年你就变了呢?” “你觉得天上的月亮能摘下来吗?” 浅蓉摇头。 男人轻笑,“所以,男人的诺言不要轻信。” “靳珩北!夫妻三年,我对这个家尽心尽力,换来的就是你故意捏造我的艳照,联合记者诋毁我的名声,在我戴孝期间对我百般凌辱。你说的对,我就是个贱人,要是不犯贱我怎么会爱了一个不可能回头的男人整整十年,还妄想用自己的温暖去融化他的冰冷。甚至…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还对你存有一丝期待。靳珩北,我真的是瞎了眼。” 男人俯身就扼住了浅蓉的脖子,“你特么再说一遍?自己乱搞被记者抓包都怪在我头上,你果然和当年一样卑鄙。” “我的卑鄙尚不及靳总万分之一!” “是吗?当年是谁不择手段得到靳夫人的身份,嗯?是谁不惜几乎要了我父亲的命,赶走白笙也要霸占着靳夫人的身份?嗯?” 浅蓉挤出一抹苍白的笑,是淡淡的自嘲。 这样的对话这三年已经发生过无数次,她解释再多都是枉然。 她说得再真诚,都是狡辩。 浅蓉忽然觉得没有必要解释了,他要恨就恨下去吧,反正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不如放手吧,给彼此一个成全。 浅蓉冲他笑,“没错,你说的那个女人就是我。是我当初少不更事,年少轻狂,以为得到了婚姻就能得到爱情,所以不惜踏着旁人的血也要坐上靳夫人那个位置。靳珩北,可是我后悔了,你也知道,那个年纪的女孩谁还没有一个暗恋的男神啊,对不对?” 靳珩北跳上了床,单薄的病床狠狠一颤。 他跪在床上,死死地扼住浅蓉的喉咙。 “浅蓉,你终于承认了!” 她含泪维持着浅浅笑意,断断续续地说:“你一直都在等这一天是不是?那我成全你。都是我做的,靳爸爸是我砸成重伤的、靳爸爸的遗书是我伪造的、白笙是我故意赶走的,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嫁给你。” 情绪激动的两人都没看到病房门口有道纤细的身影一闪而过。 “浅蓉!”男人指尖发颤,这两个字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愤怒,几乎焚掉了男人所有的理智。 生机,一寸寸褪去。 呼吸,一点点削薄。 浅蓉不挣扎,不抵抗,就那样安详地看着盛怒中的靳珩北。 靳珩北,等我死了,你应该会照顾好我的妈妈吧。 只要你对我的死有一丁点儿的歉疚,我也不用担心妈妈的将来了。 反正…我也快死了。 妈妈也不喜欢我。 她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脑海中会像走马灯似的将过往的一切都放映一遍,浅蓉想到了曾经一家三口的甜蜜,想到了暗恋靳珩北的时候小心翼翼绣出的那副十字绣,想到了听闻他将那副十字绣挂在自己卧室墙上后的狂喜… 砰—— 靳珩北放开了她。 “浅蓉,你要死就死到外面去,别脏了我的手。” 第11章 妈妈说她下贱 浅蓉大口大口地呼吸,她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 脑袋晕晕乎乎,不知是缺氧还是前几天诊断出的那个脑瘤在作祟。 砰—— 白笙推着姜玉清破门而入。 浅蓉浑身赤裸着,空气中还遗留着欢爱过后独有的那种靡靡气息。 她尚来不及遮挡自己的身体,白笙就迫不及待地将姜玉清推到了她的面前,“姜伯母,这就是您的女儿,您看您刚苏醒就急着见你的女儿,想要为您冲动的举动和之前那些伤人的言语道歉,您刚才还和我说以后要对浅蓉好一点呢!可没想到…哎,您还在ICU生死未卜,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最危险的四十八小时,她就…就在这里和…,哎…伯母,早知道我就不带你过来了。” 靳珩北蹙眉,下意识地拉过薄被盖住浅蓉遍布青紫的胴体。 浅蓉浑身都僵硬了。 她这副样子,靳珩北的心抽了一下,空落落的。 白笙眯眼看着靳珩北,蹬着恨天高走到男人面前,小鸟依人地靠进了他的怀抱,“珩北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我的男朋友啊,你怎么能和浅蓉这样呢?你是不是爱上她了,如果是…我…我选择退出。” 姜玉清一听白笙所说,怒火烧得愈发旺盛了。 “浅蓉,你怎么下贱到抢别人的男朋友?” 浅蓉浑身一个激灵,挣扎着起身,脚还没落地她就摔倒了地上,她就那样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爬行着,爬到轮椅边上,她抬起头,眼泪早就模糊了视线,她哽咽着,“妈妈,你的腿怎么了?”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妈吗?浅蓉,你这么不知廉耻?你爸爸知道会有多伤心!真不知道你爸爸怎么那么宠你,把你宠成了这幅德行。我现在就给你爸爸打电话。” 浅蓉呆住。 妈妈…是失忆了吗? 白笙却笑了,轻轻地拍着姜玉清的背,“姜伯母,您是不是糊涂了,浅伯父已经死了,被浅蓉气死的。她在外面和男人乱搞还上了电视,伯父一下心脏病发,很快就去了。” “不——,啊——”姜玉清捂着脑袋,揪住浅蓉的头发,狠狠地撕扯着。 浅蓉头皮发麻,一撮撮的头发连着头皮带着鲜血被扯了下来。 浅蓉疼得浑身都在不可抑制地发抖。 她无法反抗,妈妈是个病人,她不想让她的病情雪上加霜。 “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这个世界都安定了。你爸爸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摊上你这样的不孝女!害死爸爸之后丝毫愧疚之心没有,反倒来勾引男人。” “妈妈,靳珩北是我的丈夫啊!” 啪—— 姜玉清一巴掌将浅蓉煽到了地上,浅蓉的脑袋磕到了床脚的钢架上,一阵剧痛袭来。 她的眼前一阵黑一阵白。 姜玉清怒吼着,嚎嚎大哭,“你这个贱人,你当妈妈是傻子吗?结婚,你什么时候结婚了。现在连抢男人的理由都编的这么娴熟。妈妈真恨当初在娘胎里的时候怎么没有掐死你!” 浅蓉无力极了,如果对方神志清明,她哪怕歇斯底里也能据理力争。 可她的妈妈,因为坠楼导致双腿残疾、记忆片段性缺失,比以前更加偏执了。 她能怎么办? 第12章 你永远都赢不了我 浅蓉独自承受着暴行的时候,靳珩北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直到姜玉清连人带轮椅压在浅蓉身上的时候,巡视的护士才满脸惊骇地冲了进来,给姜玉清打了镇静剂送回了病房。 浅蓉已经是…判若死人。 护士小心翼翼的上前,想要查看她的伤口,她却像是被惊了的小鹿,只要有人触碰她就不断地后退。 靳珩北锃亮的皮鞋朝着缩在床底不肯出来的女人挪动了一步,白笙咬碎了银牙,眸中寒光化刃射向浅蓉,她忽然惊呼一声,故意崴了脚,“珩北哥哥,我脚崴了,好疼啊,我走不动路了。” “我让人送你回去。” 白笙的手死死地攥住自己的裙摆,浅蓉将她浑身赤裸地扔在医院的走廊上,这份屈辱她要十倍百倍地从浅蓉身上讨回来。 白笙向前一扑就扑到了靳珩北的身后,柔弱无骨的小手圈住了男人精瘦的腰,“珩北哥哥,我最怕疼了,影楼打电话来说拍摄时间定在秋天,只有两个月不到了,伤筋动骨可是一百天啊!万一到时候我穿不了高跟鞋可怎么办啊?” “但是浅蓉…” “珩北哥哥,我知道你最善良了,可是方才我们的确不宜插手,姜伯母的主治医生交代了,我们都要顺着她,不然姜伯母真的发起疯来可能就不是伤了浅蓉这么简单,而是要杀了她的,我们也是不想浅蓉死在自己母亲的手上啊!” 白笙深呼吸,这次回来她明显发现自己已经拴不住靳珩北了。 她不甘心,三年前她离开是害怕靳爸爸会醒来指控她,可她在外流浪过得生不如死,成日和那些低贱的男人厮混在一起,她愈发想念和靳珩北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所以三年后,她在辗转打听得知靳爸爸醒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后,就冒险赶了回来。 她以为自己勾勾手指,靳珩北就会像以前一样轻易地上钩。 可终究是过了三年,隔了一千多个日夜,他还是变了。 哪怕她买通记者捏造事实曝出莫须有的“艳照门”和夺遗产事件,想要以此中伤浅蓉,离间她和靳珩北,似乎都没起到太大的作用。 白笙咳了咳,“珩北哥哥,你公司肯定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处理吧?你若是担心浅蓉,我留下来替你照顾他好吗?” “你?” “珩北哥哥,我不在的这三年都是浅蓉在替我照顾你,我一直都想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好好感谢一下她,你就放心吧。我以前就和浅蓉是好朋友,这点事情我能做好的。” 靳珩北点头,拍了拍浅蓉的肩,浅蓉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脑袋磕到床板,晕了过去。 靳珩北的脸都黑了。 他是她的丈夫,她竟然这般抵触! 男人一掌拍向了床头柜,气愤地摔门而去。 身后,白笙嘴角勾起,将浅蓉像一条死狗一样拖了出来,蹲在她面前,大力拍了拍浅蓉的脸将她拍醒,“浅蓉,三年前你就赢不了我,现在一样。” 尚来不及思索白笙这话背后的深意,白笙就已经勾着笑,一扒拉将床头柜上的东西全都掀翻了,地上全是碎玻璃渣子。 白笙一把握住浅蓉的手,虚弱的女人被她一拽整个人便随着白笙倒下的动作一起倒在了地上。 白笙扼住她的手,她被迫趴在了白笙的身上。 浅蓉听到玻璃渣子插入白笙血肉的声音,而后便是白笙的闷哼声,浅蓉蹙眉,“你做什么?” 在浅蓉疑惑的时候,白笙惊慌地尖叫起来,“浅蓉,不要杀我!我是好心想扶你躺在床上,没有恶意的啊!” 浅蓉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懂她这一出是在闹什么。 这时,靳珩北一脚踹开了病房的门,捏住浅蓉的肩将她甩了出去,她撞到床脚,额上的血流到了眼睛里,视线都是一片红。 她却在那红中看到靳珩北如待珍宝一样将白笙抱在怀里,脚步慌乱急促… 原来,他靳珩北也有慌乱的时候,只不过为的是另一个女人罢了。 浅蓉刚包扎好伤口,躺在了床上,靳珩北就又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视线恶狠狠地锁住浅蓉。 “贱人,居然将小笙伤成那个样子!她怕丑,不肯留疤,所以便用你身上的皮肤去换吧!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好好治疗,不许让自己受伤,耽误了小笙的治疗,十个你都赔不起。” 第13章 从这一刻开始恨你 靳珩北每日都会来病房盯着浅蓉,看到她积极配合医生接受治疗才会离开。 小护士为浅蓉高兴,“靳夫人,总算是雨过天晴了,靳总还是很关心您的。” 浅蓉摇头,“我想请教一个问题,如果只是皮肤被玻璃碎片划伤,真的需要植皮吗?” “当然不用啊,除非是大面具的烧伤、烫伤等造成皮肤坏死,失去再生功能才需要植皮呢!” “谢谢你!” 浅蓉将薄毯拉高了一些,紧紧地裹住自己。 今年的夏天是前所未有的冷。 她就像是饲养场里待宰的牲畜,养肥了就要杀掉卖钱。 …… 再见白笙,还是在病房里。 白笙光鲜亮丽,拎着营养品进来,像个胜利者一样笑着,“浅蓉,今天珩北哥哥有事来不了就托我来盯着你了,你可要赶紧好起来啊!我还等着穿露肩的婚纱呢!” 浅蓉闭了闭眼睛,“靳珩北恨我我可以理解,你到底为什么这样恨我?我们曾经是那么要好的朋友。是不是非得我将靳夫人的位置让给你,你们才愿意放过我?” 看到浅蓉失魂落魄白笙心中不知有多么畅快。 “朋友?当你一次次地考到全年级第一,当你一次次地拿到钢琴比赛的冠军,当你一次次站在闪亮的舞台领奖致辞的时候,我们早就不是朋友了。若不是你转学,那一切都该是我的。所以,浅蓉,现在开始,你想要的我全都要夺走,怎么样?这种滋味很难忘吧?” 浅蓉眨了眨眼睛,干涩的眸已经挤不出一滴泪了。 靳珩北折磨她,为的是让她尝尝和至亲天人永隔的滋味; 白笙折磨她,为的是让她尝尝自己拥有的一切都被夺去的滋味。 呵—— 她浅蓉何德何能啊! “白笙,算我浅蓉瞎了眼。”瞎了眼交错朋友,瞎了眼嫁给靳珩北。 浅蓉冷笑,嘴角讥讽,眸中寒意更甚,她附在浅蓉耳边,轻轻地说,“浅蓉,你确实是瞎了眼。挑男人要挑爱自己的知道吗?不然就像你这样,万劫不复。说起来我也很同情你,本来姜伯母的腿可以保住,但珩北…大概是恨你恨惨了,所以命令医生放弃治疗。哎——,好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残了,后半辈子活着也是折磨啊!” “你说什么?” 白笙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继续:“你想啊,为姜伯母做手术的医生都是国内有名的教授,她不过是摔在了气垫上,怎会落得残疾的下场?对了,还有…我还听说听说姜伯母全手术过程都没有注射麻药,疼得那惨叫声都惊动了整栋楼,啧啧啧,真惨啊!” 浅蓉捏着拳,浑身都在抖,她的步伐有些轻飘,就连病服的扣子都扣歪了,她整个人冲出了病房,和赶来接白笙去约会的靳珩北撞了个满怀。 她踮起脚掐住靳珩北的脖子,声嘶力竭,纤细的脖颈处青筋迸发,“靳珩北,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爱你了十年啊,哪怕是你养了一条狗也该有点感情了吧?” 病人,又是女人,哪里能制得住靳珩北? 男人拎起浅蓉大力一甩她就狼狈地跌落在了地上。 靳珩北揉了揉发红的脖颈,浓黑的眸子划过一丝凌冽,“你特么就是个疯子!” 第14章 活着就是一个笑话 整整一个月,浅蓉没有再见过靳珩北,也没有和靳珩北通过一次电话。 听说白笙陪着靳珩北出席各种宴会,深得靳氏董事会那些老古董的心,那些人精儿似的人居然因着白笙又开始拥立靳珩北了。 之前的一切到底是靳珩北设局为迎娶白笙在做铺垫还是白笙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已经不重要了。 不爱了,所以不在意了。 整整十年,靳珩北占据了她浑身每一个细胞,无孔不入,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真的会选择放下。 抛开夜深人静时那些难熬的情绪,无爱真的是一身轻。 白笙一脚踹开了房门,脚步急促,“浅蓉,快跑!珩北哥哥已经联系了警察,将你亲口承认三年前那件事是你做的的那段录音提交了。警察要抓你去坐牢,已经在路上了。我虽然恨你,却不愿意你下半辈子在牢狱中度过。” 浅蓉怔住,但也只是瞬间,她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我不会再上当了。白笙,不管你有什么阴谋都不会再得逞。” “是吗?来看你之前我去看了看姜伯母,顺便把那段录音给伯母听了一下,哪知姜伯母性子那么烈,觉得有你这样的女儿还不如去死,就…撞墙自尽了,我来的时候她的额头还在不停地流血呢!可是我把病房的门锁了,还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你说等医生发现,你妈妈会不会已经变成一具干尸了啊?” 浅蓉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死死地按住左手的虎口,她浑身绷紧了,头皮便扯得生疼,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找妈妈,可刚一落地,她就看到白笙忽然向后倒去,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抓白笙,白笙也握住她的手,大声呼救,“救命啊,浅蓉要逃跑,我劝她自首,她就要杀了我啊!” 嗖—— 靳珩北像一阵风似的飘了进来,稳稳当当地接住了白笙,白笙捂着下腹的伤口,疼得额上出了一层虚汗,说话都不利索了,“珩北…哥哥,别…别怪浅蓉…我相信她不是…不是故意的…” 白笙晕了。 浅蓉惨白着一张脸,无措道:“不是我。” “不是你你手里拿着刀干什么?浅蓉,你现在简直是丧心病狂。小笙心善,想劝你自首减轻量刑,你居然变本加厉!” 浅蓉低头,那把带血的凶器的确握在她的右手。 呵—— 原来…又上当了。 她真的是瞎了眼啊,“靳珩北,是不是我说一百句都抵不上白笙说一句?” “是!你连小笙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浅蓉哭了,眼泪啪嗒啪嗒的顺着消瘦的小脸往下掉,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如同疯魔,她甚至赤脚在病房里跳起舞来。 整个病房里都充斥着凄婉绝望的气息。 她想她是疯了,是被靳珩北和白笙逼疯的。 医生不是说她会慢慢忘记很多人、事、物吗?为什么还没有忘记? 两名警察将她架住,像拖死狗一样把浅蓉拖了出去。 她看到靳珩北小跑着拦住了警察,这一刻,灰色的心湖忽然闪过一道光,可那卑微的可怜的期待啊…终究在男人无情的言语中彻底消失。 靳珩北咬着牙说,“不要在意她是靳夫人,自古以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第15章 孩子若是没了 一个月后,夏日已去,秋日渐凉。 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活终于出现了一抹曙光,浅蓉收获意外之喜,她居然怀孕了,已经两个多月了。 当上母亲的人,心变得愈发柔软,想法会改变许多。 浅蓉想,为了孩子,她也应该争取一次,放下那些怨,和靳珩北一家三口好好地过。 主治医生江眠为她办理了取保候审,将她接到了医院保胎。 在牢里,浅蓉最担心的就是姜玉清,那日白笙的话还总在她梦魇里出现,折磨的她一整晚一整晚地失眠盗汗,所以浅蓉回到医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姜玉清的病房。 浅蓉走进病房,竟然看到自己的妈妈和白笙相谈甚欢。 她喉咙艰涩,还是挤出一抹笑,不管怎么样,妈妈还活着。 那日果然白笙是在故意骗她,激怒她。 “妈妈!” 闻言,姜玉清二话不说就将手边的烟灰缸砸向了浅蓉,她呆滞住,眉心有血液顺着鼻梁流下… “把孩子打掉,你一个罪人怎么能逍遥法外地做破坏小笙和珩北的第三者呢?” 浅蓉不可置信地看着姜玉清,她捂着额,一点点朝着她心心念想的妈妈走去。 江眠说妈妈清醒了不少,她要解释,抓紧时间解释。 她蹲在姜玉清的轮椅前,“妈妈,你不能相信白笙,白笙她一直都在故意离间我们。” 白笙冷笑,嘴角勾起的都是残忍,她拍了拍姜玉清的肩膀,柔声道:“姜伯母,浅蓉的确是你的女儿,是将您的丈夫活生生气死的那个女儿。” 姜玉清盯着浅蓉,双手瞬间就发颤了起来,她像是正在经历着极大的痛苦,毫不犹豫地就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一刀刺进了浅蓉的肚子… 浅蓉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她锒铛入狱,母亲不闻不问,还和仇人亲若母女;她好不容易出狱,母亲没有一句问候,没有一个微笑,有的只是拿尖刀刺进她的血肉。 就算浅蓉知道母亲病了,也心疼难忍。 哒哒哒—— 靳珩北提着花篮冲了进来,看到浅蓉躺在血泊里,他的眸泛红,心脏紧缩。“珩北,救我…” 白笙挡在浅蓉的面前,隔绝了浅蓉的呼救,她啜泣着抱住了靳珩北的腰,“珩北哥哥,对不起,我没有拦住浅蓉。浅蓉说她哪怕是死也不要生下你的孽种。我以为她是开玩笑的,谁想到她那么狠,拿着刀就插进了自己的肚子。” 男人额上青筋迸出,捧着的一束百合啪嗒落在地面,花瓣散开,四分五裂… 她扼住浅蓉的脖子,眼球都要瞪裂了,“浅蓉,孩子若是没了,你和你这个神经病的娘一起下去陪葬!” 第16章 她和你在一起就是在玩命 浅蓉彻底晕了过去,不管靳珩北薄情的嘴中再说出任任何伤人的话,她都没有任何反应了。 靳珩北慌了。 他身上沾染了大片大片的血迹,都是从浅蓉身上流出的,触目惊心。 方才那瞬间的戾气和愤怒都不知不觉地泄了,他承认他怕了。 她怕这个女人会彻底离他远去。 急匆匆赶来的江眠推着病床接过了浅蓉,他狠狠瞪了靳珩北一眼,“靳先生,我在国外待了十年,倒是不知如今国内风气竟然变得如此不堪了!我费尽心思为浅蓉申请到取保候审,不是让你有机会把她折磨成这副模样的。浅蓉和你在一起就特么的是在玩命!” 靳珩北揪住江眠的衣领,猩红的眸子锁住这个戴着欧洲复古边框眼镜的儒雅男人,“救不活他,你也要陪葬。” “呵——,靳先生现在知道着急了?我告诉你,晚了!” “你什么意思?” 江眠冷笑,“靳珩北,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女人为了保住你的孩子经历了什么!” “你给我说清楚!”靳珩北额上的青筋都迸出了,眸子充了血,像个发怒的野兽,骇人至极。 江眠冷冷看了他一眼,一拳就将靳珩北打弯了腰,趁着这空档他火速将浅蓉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灯亮起的时候,靳珩北的心陡然一沉,只是这瞬间便似乎有无数根针没入他的心脏。 他在走廊里来回地走,想点烟,手哆哆嗦嗦就是点不燃,最后还是巡视的护士实在看不下去才帮了他一把。 男人指尖夹着烟,像个走到穷途末路拼命汲取这点温热的旅人,狠狠地吸食着。 他不停地咳嗽,愈发烦躁起来,徒手捏灭了烟,揉搓成一团,男人的拇指和食指都被烧得血红,起了水泡。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白笙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正好摔在了靳珩北的脚边,她的眉目还是那样熟悉,大浓妆衬得她极尽魅惑,女人味十足,这个女人就连哭都那么…不舍得花了妆容。 以往最能勾起靳珩北心疼的眼泪如今在他看来都是做作,都是虚伪。 那个女人,在手术室里躺着的女人,她哭起来的时候可是惊天动地,鼻涕眼泪全都混杂在那张娃娃脸上,哭得他的心都揪了起来。 那样才是真实,不是吗? 白笙抽噎着,指着自己腿上插着的一把刀,“呜呜呜…珩北哥哥,我好心安慰姜伯母,她却忽然发了疯,用剪刀插进了我的大腿…珩北哥哥,我好痛,听说江眠大夫是半年前才回国的教授,只有他来处理伤口才能做到不留疤痕,你帮我找找江眠大夫好不好?留疤穿婚纱很丑的…” 靳珩北按了按眉心,不耐烦地收回了腿。 白笙顺势就趴在了地上。 “呜呜呜…珩北哥哥,你这是做什么?我是小笙啊,你现在是移情别恋爱上浅蓉了吗?我离开这三年果然一切都变了,你曾经说过要爱我到老的,你骗我…珩北哥哥,你醒一醒,你还记得上学的时候我偷偷躲在被窝里,一针一线亲手绣的那副十字绣吗?我的眼睛都要熬瞎了,指头上更是被扎了无数的洞,你说过你最爱那副十字绣和绣那副十字绣的我啊,你真的把这一切都忘记了吗?” 靳珩北的神思也飘得很远,是啊… 他最爱的女人一直都是白笙,也应该就是白笙。 捕捉到男人眸底的松动,白笙哭得更加用力了,“珩北哥哥,如果三年前靳爸爸没有出事,我们现在肯定很幸福,也许我已经为了生了一双儿女,他们现在一岁或者两岁,正是可爱的时候。可现在,浅蓉妹妹无疑伤了我,我被迫取出子宫,再也不能给你生儿育女了,呜呜呜…” 男人的双拳紧握。 是啊,浅蓉害得他的父亲昏迷不醒、和男人乱搞让他头顶绿帽、联合股东差点将他拉下总裁的位置、剥夺了小笙做母亲的权力,现在又亲手杀掉了他的孩子,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触目惊心。 他怎么会对浅蓉动心? 方才心脏一切不规律的跳动都是因为那个可能会失去的不知道是不是他血脉的孩子… 靳珩北打横抱起白笙,给院长打了个电话,强令江眠从手术室出来为白笙治腿。 而将白笙伤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姜玉清也被靳珩北赶出了病房,扔到了荷园小区那套空无一人的房子里,任她自生自灭。 第17章 江眠被打 手术全过程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浅蓉两次病危都被江眠力挽狂澜。 大人孩子全都保住了。 到了第五天,浅蓉总算是醒了。 知道孩子还在,她喜极而泣,苍白的脸上多了咸涩的晶莹,“江眠,谢谢你!” 江眠摇头,将病床摇起来了一点,俯身将枕头塞到浅蓉背后,从门外看,两人的身影重叠,似乎是抱上了。 靳珩北捻灭了烟,一脚踹开了病房的门,怒气滔天,“你们在干什么?浅蓉,我真是小瞧你了,待在医院还不安分!你刚刚做了手术,我提醒你,不宜行房事!” “珩北,你误会了,我和江眠没有…” “你给我闭嘴!孩子是江眠的吧?所以孩子没死你就等不及要和你的奸夫相拥着庆祝了对不对?” 浅蓉气得浑身都在抖,她捏紧了拳,浑身崩着,下腹的伤口便扯得生疼。 他怎么能这么说她?难道在他心里,她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吗? 她望着靳珩北,虚弱的手指着大门的方向,“你给我滚!” “你再说一遍?你别忘了,你还是我靳珩北的妻子,以前你乱搞也就算了,现在你还敢怀着孽种要我认?!”男人怀疑自己听错了,一向唯他是从的浅蓉居然让他滚? “滚!”血腥味已经上升到了喉咙口,浅蓉觉得自己要撑不住了。 江眠见状,立马起身,“靳先生,病人现在情绪比较激动,您还是暂时回避比较好!” “江眠,怪不得你冒着被我封杀的危险也要给浅蓉动手术,原来她腹中怀着的是你的孩子。” 砰—— 靳珩北一拳就朝着江眠的脸上打,“江眠,这是还你上周打我的那一拳。” 砰—— “这是对你勾引我妻子的惩罚!” 浅蓉浑身绷紧,眼泪在眸中不停地转,她嘶吼道:“够了!” 浅蓉出言帮江眠解围,此举更是激怒了靳珩北,他和江眠扭打在一起,到了最后,基本是靳珩北单方面地虐江眠。 浅蓉呼吸急促,一把拔掉了手上的那些管子,下了床就摔在了地上。 她一步步地朝两人爬过去,终于捏到靳珩北的衣角,“珩北,别打了。” 靳珩北侧目,看到她这样狼狈地在地上爬行,手背针孔处有血液渗出,气得一拳砸向了大理石的地面,他的怒气像是狂风席卷沙漠,似乎要毁灭一切,“你现在是为了你的奸夫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浅蓉倒在地上,眼睛就要闭上了,她好痛好痛啊… 没有力气了,唇瓣翕动,嗫嚅道:“珩北,杀人是要偿命的…别打了…别…” 第18章 把孩子拿掉吧 浅蓉又被送进了手术室,她已经没有力气大声呼喊了,只能用指关节敲了敲床沿。 一旁准备器具的江眠闻声转头。 “江眠,你老实告诉我,我还有多久就会开始忘记一些东西了?” “浅蓉,先别想这么多,你腹部的伤口崩裂了,当务之急是处理伤口。” “求你了。” “如果你还是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的话,最多一年你就会遗忘很多东西;如果不要这个孩子,我还能尽量延长…” 浅蓉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们我想我已经和你解释得很清楚了。江眠,帮我,我需要这个孩子。” 一年的时候,够她将孩子生下,如果靳珩北愿意听她解释愿意相信她的话一家三口还能开心地在一起度过四五个月。 值了。 “还有一件事情可能要拜托你,警察局那边…我的取保候审能再延长一点吗?” “傻丫头,你放心,我是用你的脑瘤为你办理的取保候审,不是怀孕…” “那珩北会不会知道了?” “不会的,你交代的我一定会做到,你不想让靳珩北知道他就一定不会从我这里知道。” 江眠叹气,爱得有多深才能这样不顾自己!偏偏…那个被爱的男人丝毫都不懂珍惜。 浅蓉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招人疼了。 麻药推入,浅蓉陷入昏迷。 再次醒来的时候,靳珩北居然守在她的床前,还…抓着她的手。 这让浅蓉近乎绝望的心再次复活。 她微微动了动手指靳珩北就醒了,声音沙哑,带着点刚睡醒的小性感,“蓉蓉,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蓉蓉? 从结婚到今天,他何曾这样温柔轻唤过她的名字? 浅蓉闭上了眼睛,半晌,睁开。 靳珩北还在,不是幻觉。 她看到了,看到他的眸子里只有她了,她哽咽了,痴迷地看着靳珩北,一个劲儿地傻笑。 她一定要认真地看,仔细地听,不能忘记一丝一毫的细节。 男人叹了口气,将病床摇高了一些,倒了杯温水递给浅蓉,“江眠是建议你拿掉孩子的,你身体弱,等月份大了,你会有生命危险。所以,蓉蓉,拿掉这个孩子吧!” “为什么?”幸福的泡泡果然是一戳就破,这种喜悦还没来得及传递到四肢百骸,靳珩北的一句话便将她从天堂打入地狱。 “我是为你好。” “珩北,我能撑住的!我一直都想给你生儿育女,你就当是圆我一个梦好不好?” 靳珩北狠狠地皱眉,眼前这个女人就算要死,也该是用法律的手段将她绳之以法,他不想她为他生孩子而死,如果是那样,他以后还怎么恨她? “你是不是还不相信孩子是你的?”浅蓉揪着男人的手,近乎泣血地发问。 “江眠把DNA报告给我看了,我知道你腹中是我的骨肉!” DNA报告! 原来,他们之间的信任这么冰冷! 对她这个爱了他十年陪了他三年的女人说的话全然不信。 对一张薄薄的A4的纸张上显示的结论反而深信不疑。 浅蓉眨了眨眼睛,实在不想再哭了。 她咬着牙,声音沙哑,“既然你知道,怎么能狠心地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 靳珩北看着这样的浅蓉,端着杯子的手下意识地收紧,“蓉蓉,我是不会允许这个孩子生下来的,你是自己上手术台还是我找人抬着你去,你自己好好考虑!” 第19章 浅蓉疯了 晚上,天黑的彻底,除了墙角昏暗的应急灯还亮着,再无一丝光亮。 浅蓉睡眠很浅,听到脚步声就醒了,她扭开了床头灯,看到白笙,直觉就要去拉铃。 白笙眼疾手快,一下扼住了浅蓉的手,“浅蓉,劝你还是别这么激动,万一孩子掉了…那可就不划算了。” 浅蓉的心剧烈地一抽,“你想干什么?” “不是很想知道珩北哥哥为什么要拿掉你腹中的孩子吗?我告诉你啊!因为我怀孕了,你觉得有了我腹中胎儿,珩北哥哥还需要你生的吗?”她语气里的自豪骄傲,将浅蓉的盔甲击得粉碎。 被爱的才能这么趾高气扬,白笙的底气都是靳珩北给的,就这一点,她浅蓉永远都比不上。 浅蓉呆滞住,肩膀一抽一抽地。 白笙见她这种反应心中了然,她赌对了,靳珩北果然没有告诉浅蓉关于她失去子宫的事情,既然如此,不好好利用一番可就不是她的风格了。 眼中闪过恶毒的笑,她拍了拍浅蓉僵硬的脸,咯咯的笑声在静谧的病房里蔓延开来。 …… 浅蓉疯了。 江眠找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一席月白色的长裙,裙裾飞扬,赤着一双脚站在医院的天台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江眠心神大乱,浅蓉是他回国来接手的第一个病人,也是他曾经在国内读书时候的学妹。 他不允许她出事。 “浅蓉,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你要想想你的孩子啊!” “珩北不要我的孩子了,我还活着干什么?” 江眠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额上都是汗,他攥紧了手心,想要上前一步却怕刺激到了浅蓉,情急之下,他拨通了靳珩北的电话,“靳先生,您的妻子现在在医院天台要跳楼自杀!” 靳珩北捏着手机,指尖发白,他已经看到新闻了,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江眠,稳住她,我马上就来!” 挂断电话后,靳珩北看着堵成一条长龙的街道,立马弃了车,他在拥堵的街道狂奔起来… 这一刻,他心里想的只是浅蓉。 昨天他离开的时候她那么伤心,哭喊着求他留下那个孩子。 她说为他生儿育女是她辈子最大的梦想。 可是她自己呢? 她何曾想过自己? 半个小时后靳珩北抵达了医院的天台,刚刚站定,他一双长腿就开始剧烈地颤抖,他目呲欲裂,“浅蓉!” 浅蓉望着他笑了,“珩北,你来了。” “别做傻事!” “珩北,我是个声名狼藉的女人,不仅和不同的男人厮混,我还杀过很多人。让我数数,靳爸爸、我爸爸、马上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我罪该万死,反正你们都希望我死,那我就成全你们!”她拼命地活着,换来的是所有人都想他死。 靳珩北喘着气,看着这样生无可念豁出一切的浅蓉,心里涌现出说不出的酸楚和恸意。 为什么明明这些事情就是她做的,他却在看着那双澄澈的布满晶莹的眸子时没来由地生发出一股否认的冲动,他想为她辩解,他想大声说“不是这样的”。 靳珩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朝着浅蓉走去,“下来,我带你回家。” 她脚步向前,脚尖儿已经腾空了,江眠大骇,一拳砸到靳珩北的身上,“你特么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昨天她还好好的,今天就要死了!” 靳珩北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望着天台的入口处,有轮子的滚动声响起,他呼出一口气,总算来得及。 第20章 你肯定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靳珩北的助理将已经奄奄一息的姜玉清推上了医院天台。 “你今天要是敢跳下去,我立马送你妈妈下去陪你。你们一家人也能在底下团聚了。” 浅蓉眸色猩红,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靳珩北,除了威胁我你还会做什么?” “我数一二三,你还不下来,姜玉清这三个字就要刻在墓碑上了!” “啊——”,浅蓉跳下台阶,扑向靳珩北,她骑坐在男人的身上,一拳一拳地往死里打。 “靳珩北,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吗?如果你知道,你怎么舍得这么对我?十年的感情,十年的青春啊,到最后,连一个一死了之的解脱都不给我…我受够了。爱也好,恨也好,都过去了,我退出,离婚吧!只求你别再为难我妈妈。如果我妈妈死了,我再要死,谁都拦不住!” 浅蓉被靳珩北抱回了病房,姜玉清也回到了以前的那个病房,开始接受一系列的治疗。 靳珩北将女人裹在被子里,双手撑在她的两侧,盯着她,“记住了,再敢寻死,你妈妈的命就保不住了!” 浅蓉面色苍白,唇瓣都起了皮,一开口就扯得疼,“反正你都认定我是杀人凶手了,杀一个人是杀,还不如多杀几个,才能够本!” “浅蓉!”靳珩北脖颈上的青筋都蹦出了,纹路清晰可见,浅蓉伸手摸了摸,歪着脑袋看他,“别在我面前装了,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白笙,没必要这样的。等我养好了身子,剐下这层皮囊之后,你就别再管我死活了好吗?” 靳珩北呼吸急促起来,捏住浅蓉的手腕,力度大得是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的。 看到女人脸色紧绷,疼得唇瓣紧抿,他才撒手,甩门而去。 这些日子,江眠陪在浅蓉的身边,想方设法让她快乐一点,可几乎都没有任何作用。 天台事件后,浅蓉的心似乎已经死了。 以前,她至少还有爱,有恨,有期盼,有绝望… 可现在,她那一张急速消瘦的小脸上,再也没有任何表情了。 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江眠很是担心。 …… 养病的日子过得冗长无味,浅蓉谢绝见客,哪怕是靳珩北她都不见。 她也不看电视,不看报纸,不刷手机。 她将自己完全地与外界隔绝。 只有她自己知道,已经到秋天了,她害怕听到任何与她无关的那些恩爱。 她捧了本书,细细地看着,是江眠专门给她找的孕婴类书籍,看得正入神的时候,白笙来了。 “浅蓉,你真不要脸!你以为用自杀拴住珩北就能得到他的心了吗?” 什么? 浅蓉不懂,她明明已经提出离婚了啊! “你别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我,我早就说过,你赢不了我的,任何时候,都是一样!”白笙阴毒的目光像是一条阴冷的蛇不断地吐着信子,只待时机一到就会咬断浅蓉的脖子。 浅蓉打了个冷战,只见白笙掏出水果刀利落地割腕,猩红的鲜血还带着人的体温顷刻间就涌了出来… 那动作利落地让浅蓉都瞠目结舌,仿佛…白笙割的不是她自己,那无关痛痒的样子让人看了真是毛骨悚然! 浅蓉厉喝,“你干什么?白笙,我已经落得这个地步了,你还不满意吗?到底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你才能罢休?” “浅蓉,我要你死!只有你死了,我和珩北哥哥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她已经感觉到了,靳珩北分明已经爱上了这个女人,她要趁着那个男人醒悟之前,永绝后患! 白笙捂着伤口冲了出去,一路都在大喊着,“救命啊!14床的病人疯了,她要杀了我啊…” …… 浅蓉又被警察带走了。 理由是,取保候审期间死性不改,持刀行凶。 浅蓉觉得很好笑,是她太孤陋寡闻了吗?现在的法医连伤口是自己割的还是旁人割的都已经分不清楚了? 面对警察的逼问,她据实相告。 可拷问没有尽头,只要她不认罪,似乎也就走不出这间审讯室了。 到最后,她口干舌燥,唇瓣都被自己咬破了,整个人几乎崩溃。 她要放弃了,正当她要承认这莫须有的罪行时,忽然被带了出去。 门口,长身玉立的男人逆着光,是靳珩北。 第21章 卫生间里的羞辱 浅蓉觉得自己真是没用,怎么他一出现她就心率失齐呢? 她拼命地告诉自己:浅蓉,这个男人不能爱了,你还没有尝够爱他的苦吗? 于是她只是淡淡地,与他擦肩而过。 胳膊被男人拽住,靳珩北扳着她的肩膀,逼她和他对视,“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警察问了她那么多遍她都不厌其烦地重复作答。 如今,只不过是换了一个人问,而且还是同样的问题,浅蓉的情绪就全线崩盘了。 她说:“解释什么?你不都已经认定是我伤了你心爱的小笙吗?既然相信她,何必来问我?哦,想看到我磕头赔罪?靳先生,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靳珩北解开领口的扣子,气得不行,这个女人没有脑子吗? 如果他真的认定是她做错了,他会屈尊到这个小小的派出所来接她? “是!我就是来接你去给小笙认罪的,若不是止血及时,小笙就死了,一条人命啊!你就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吗?” “要我给她认罪?你做梦去吧!我宁可死!” 靳珩北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他捏着浅蓉的胳膊将她往外拖,女人这幅一心和他做对的样子让他浑身不痛快,所有她也别想痛快。 “不给小笙赔罪是吗?那…”男人大力扯下了浅蓉的上衣,她瘦削的肩膀露了出来,浅蓉浑身瑟缩着,不可置信地看着靳珩北。 只听得来自地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庄严神圣的执法机关做…我亲爱的妻子,你说,你是不是还要再背上一条淫乱罪?” “你!” 靳珩北将她拎到公安局的男卫生间里,踢开了一个隔间,直接将浅蓉抵在了墙上。 她疼得咬碎了银牙,唇瓣都出了血,纤弱的背撞击在冰冷的瓷砖上,是扎心的痛。 男人的撞击却一下比一下更重了。 明明两人都挥汗如雨,她的心却怎么都温暖不起来。 结束后,浅蓉浑身都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了。 靳珩北却似乎心情好了不少,亲自给浅蓉整理了衣着,还将自己的外套盖在女人的身上,打横将她抱起,缓缓道:“方才伺候地很爽,作为回报,就不强求你给小笙赔罪了。但小笙刚出手术室,需要人照顾,你就是最好的人选。” 浅蓉望着他,几乎都要笑出来了,怎么面对靳珩北比面对那些警察还要艰难? 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是个孕妇,随时都可能因为这一胎就病危,你让我去照顾白笙?当然,也许这个孩子已经在方才激烈的情事中被他的亲生父亲弄死了!” “是吗?死了正好!还能省下人流手术费!” “呵——”浅蓉轻笑,多么讽刺啊! 她冒着生命危险都要保住的孩子却被亲生父亲这般嫌弃! 十年啊,转头就是一场空! “如果孩子还在,我劝你乖乖去照顾小笙。” 浅蓉右手的拳攥紧了,抵在唇边,“这是让我将孩子生下的交换条件吗?” 靳珩北没有说话,浅蓉只当他是默认了。 最该静养的浅蓉每日操劳不休,反而是自杀未遂不过落下个皮外伤的白笙居然要死要活,缠绵病榻两三个月,闹得鸡犬不宁。 浅蓉已经怀孕二十周了,身子逐渐变得笨重。 为了孩子,她战战兢兢,忍常人之不能忍。 饶是如此,她还是低估了白笙的战斗力。 晚饭时间,白笙邀请浅蓉一起吃,几番推诿,眼瞅着白笙又要借题发挥,浅蓉无奈,只能陪着她吃。 刚将碗筷杯盘全都清理干净,浅蓉的肚子就痛了起来。 她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疼得唇瓣发白,额上的汗珠一滴滴地往下落。 白笙眨了眨眼睛,俯身勾起浅蓉的下巴,“浅蓉,对不起,我不敢违背珩北哥哥的意思。他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也没办法。” 这一刻,心里的疼和对那个男人的彻底死心一同盘踞在浅蓉的心头,她对那个男人最后的一点点期盼都化为虚有了。 女人呼吸急促,扶着墙吃力地爬了起来,血液顺着大腿留下,她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咬着牙抬腿向外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得她恨不得要咬断舌头… 那种要失去孩子的恐慌袭遍了她的全身,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这之前,孩子跟着她几经生死都顽强地活了下来,她说什么也要好好保护他。 白笙抱臂看着浅蓉狼狈的背影,笑得花枝乱颤… 浅蓉,珩北哥哥下不了狠心,我替她来…你就和你那个可怜的孩子一起去死吧,到了阴间还能做个伴! 第22章 她已经被枪决了 麻醉醒了后,浅蓉发现自己还在手术室里,无影灯晃得她睁不开眼。 “孩子…还在吗?”她唇瓣煞白,开口都是沙哑的孱弱。 江眠点头,“幸好我那日当值,不放心你,刻意在白笙的病房前后巡房,不然…别说孩子了,浅蓉,你都活不下来。” “谢谢你,江眠!我又要求你一件事了,我想离开津城了。” …… 浅蓉不见了,靳珩北得到消息的时候狂奔到医院,一间间病房地找,还是一无所获。 他冲进白笙的病房,一把扼住女人的喉咙,“浅蓉呢?你把浅蓉弄到哪里去了?” “珩北哥哥…咳咳…浅蓉是个成年人了,我怎么会知道她在哪里。” “她每天都来照顾你,你会不知道她在哪里?” “珩北哥哥,你干什么?浅蓉离开了不是很好吗?我们就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无名无分也该到头了吧!起先你说浅伯父刚去世,你不能和浅蓉离婚,会被媒体写成落井下石,我信。现在是她自己走的,你还有什么顾虑?” 靳珩北眸色猩红,眼球上的细小血管都要迸出眼眶了,他手下的力气加重,将白笙腾空提了起来。 女人呼吸困难,脸颊充血,目露恐慌,白笙何曾见过这样的靳珩北? 她掰扯着靳珩北的手,声音断断续续,“放…放开…我…” 护士急匆匆地冲了进来,“是靳先生吗?公安局打电话来说,靳夫人投案自首了,情绪激烈,抢了警察的配枪,自尽了。” 靳珩北浑身石化,他以为浅蓉死了他会很开心,会有种大仇得报的狂喜。 可是现在,有人告诉她浅蓉真的死了,他潜意识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哪有什么喜? 男人一拳砸到白墙上,血迹迸发,他咆哮着揪住了护士的衣领,“你特么再说一遍!” “是…是公安局打电话来的…他们说联系不到您,打到靳氏,你的秘书说您来了医院,所以…所以才打到这里。” 靳珩北松了手,护士拔腿就跑开了。 男人站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凝滞了。 他不会相信的,那个女人被他折腾了三年都没死,现在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了呢? 靳珩北一路飙车到了公安局。 被警察带着走到浅蓉自杀的案发现场时,靳珩北伟岸的身形都颤了颤。 那个女人背对着他,躺在地上,手边紧握着一张薄薄的纸,纸张已被血迹浸染。 靳珩北眼前发黑,捂着眼睛,那摊鲜血狠狠地刺痛了他,他咆哮着:“我不相信!浅蓉那么喜欢孩子,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生下我的孩子,她怎么会死?” 他说完就要冲进去查看尸体,警察拉住了他,小心翼翼地抽出了浅蓉手中的那张纸,递给靳珩北,“靳先生,夫人临死前说她要放过你,想必这个是留给你的。” 靳珩北长指抖得厉害,硕大的“离婚协议书”五个字刺得他一个踉跄,气急攻心,吐出一大口血。 晕了过去。 第23章 怎么会为她伤心 靳珩北醒来的时候,浅蓉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 他发了疯似的到公安局大闹了一场,最后被拘留了整整十日。 这十日,他度秒如年。 浅蓉死了之后,他的情绪完全不受控制了。 心里某处缺了一块,再也无法拼凑地完整。 仅仅是拘留,算不得什么坐牢,他就已经受不了了,那严严实实的屋子,暗无天日,分分钟就能将人逼疯。 可浅蓉,曾经被关进监狱整整一个月,她是怎么熬过去的? 靳珩北只是稍稍一想,就觉得疼。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对浅蓉是种什么感情了。 但哪怕他再是拎不清,此刻也清晰地知道他对浅蓉不再是单纯的恨。 这个女人爱了他十年,嫁给他三年,缠他人生最美好的这十几年,他的爱恨早就和这个女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 他没想过她会离开他! 拘留刑满释放的时候,靳珩北的哥们江枫将他接到了津城最大的夜总会“绯欢”。 他心中郁郁,酒一杯接一杯地下肚,毫无节制。 江枫按住他的手,“珩北,很少见你这样,到底怎么了?” 靳珩北摸了摸脸,酒意上头,烫得厉害,他哑着嗓子,“江枫,浅蓉死了。” “嫂子死了?珩北,我早跟你说过,嫂子是这浮华乱世少有的痴情女人,能娶到嫂子是你的福气。” “福气?被迫娶了杀父仇人是我的福气?” 江枫叹气,端起桌上的酒就仰头一饮而尽,“珩北,既然如此,你在伤心什么?” “伤心?我不伤心,我只是觉得那个女人不该死得这么容易?我还没有折磨够,我只是不习惯罢了…” 江枫呼出一口浊气,他分明看到靳珩北眸中的泪光了,他的这个挚友啊…死鸭子嘴硬,看不清自己的感情。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待他清醒,又不知道会悲恸成什么样子。 “珩北,靳伯父的事情我始终觉得不会是嫂子做的。” “你们都被她迷惑了…她就是有这个本领,她天生最会勾引男人了,你看…江枫,你不就被她骗了吗?” 江枫气极,随手操起一个酒瓶,狠狠地摔倒大理石的地面。 清脆的声音让靳珩北氤氲着酒气的迷离眼光变得清明了一些。 “你要我怎么相信一个眼里只看得到你的女人会伤害你的爸爸?” 靳珩北的心抽了一下,他忽然耍起了酒疯,将桌上价值不菲的名酒全都扫到了地上。 混杂的酒气在包间里弥漫开来,靳珩北指着门大吼,“你给我滚!” “得了,说了句真心话你就听不下去了。靳珩北,你到什么时候才能认清楚自己的心?” 江枫摔门而去。 靳珩北似乎为了印证什么,他给秘书打了个电话,“把接下来三天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全部买下来,三天之后我要和白笙要在津城大酒店浓重举办婚礼。” 第24章 将那个女人的东西全部扔出去 回到别墅,满室冷清。 靳珩北浑身酒气,脚步轻浮,刚入玄关就大喊着,“浅蓉!把热水放好就赶紧滚下来给我煮醒酒汤!” “怎么还不下来?睡死了吗?” “浅蓉!我饿了…” 他几番大喊,没有叫出浅蓉,倒是将家里的佣人吵醒了。 王妈披着外套匆匆走了出来,打开灯,“先生,这是喝酒了?” “滚!去楼上把浅蓉给我喊下来,这个女人愈发地无法无天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王妈诧异,先生这是喝醉了在说胡话。 “先生,夫人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像是一记猛锤敲打在了靳珩北的心上,他浓黑似墨的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是了,浅蓉已经死了,还给他留下了一张沾染她鲜血的签好了女方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她什么都不要,只列了一项条件。 希望他能善待她的母亲。 呵—— 靳珩北一脚踹翻了墙角的落地灯,他指着家里的那些摆件,怒气冲天地大吼,“王妈,将这些东西全部给我弄走,我不想再在这栋别墅里看到一丁点儿和浅蓉相关的东西。太阳升起的时候你若是还没办好,就卷铺盖走人吧!” 靳珩北一向素养很好,也就只有在面对浅蓉的事情时会失控。 王妈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靳珩北,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那个…先生,别墅的很多装饰都是您和夫人结婚的时候夫人亲自置办的,这些都要拿走吗?如果全部拿走的话…这宅子就太空…” “我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靳珩北将茶几上的水晶花瓶狠狠地砸到地上,“只要是和那个女人有关的,全部都扔出去。三天后,这栋别墅会迎来新的女主人,我不想小笙难过。” 王妈:…… 靳珩北衣服都没脱就躺在了卧房的大床上,闭着眼…却久久无法入睡。 楼下噼里啪啦的声响扰得他翻来覆去,最后索性坐了起来。 王妈处理完一楼的物件后,战战兢兢地上了楼。 她拿了主卧的钥匙,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啪嗒将灯打开,看到床中央盘腿而坐的那个男人时,王妈的心脏都差点吓得停跳了,“先…先…先生,您还没休息啊?打扰了,我…来清理夫人的东西。” 对,这也是浅蓉的房间,必须清理干净。 靳珩北闭目养神,侧躺着,男主人在,王妈总是有些忐忑的。 一不小心摔了一跤,碰到了柜子,将藏在柜子顶端素日里都看不见的一副十字绣给撞了下来。 砰—— 靳珩北烦躁地起身,看到是自己最心爱的十字绣,怒气都已经腾发到嗓子了,忽然收了回去。 十字绣摔碎了,竟然内有乾坤…藏着一个夹层。 第25章 十字绣的秘密 靳珩北抽出夹层中的信封,用火漆封着,火漆的形状还是他熟悉的B,没想到白笙居然还在这里藏了封信,这些年也没听她提过一句。 熟稔地拆开信封,月白色的信笺映入眼前。 这些曾经的美好再次从记忆的长空里抽出,靳珩北的烦躁和空虚慢慢地被抚平。 白笙才是他的爱人。 当年追他的时候,白笙多么可爱啊!情书一封接一封地写,还不知从哪里得知他的理科比文科厉害,生怕文科会拖累他,还熬夜给他做生词本、近义词本、错词本等等… 当然最后打动他的,还是这副十字绣。 那时候他考砸了,一个常年高居第一名的学神忽然考砸了,老师、家长、朋友都在苛责他,觉得他太过自负。 只有白笙,她绣了这副十字绣,十字绣上是青年时候的他和他妈妈的合影,白笙送来十字绣的时候跟他说,“珩北哥哥,希望这副十字绣能稍稍抚平你失去妈妈的痛。” 那一刻,他彻底动心了。 有一种所有人都不理解他,唯有白笙懂他的感觉。 靳珩北呼出一口浊气,一直淤积在他胸口的块垒似乎疏散了。 浅蓉那个蛇蝎女人怎么值得他伤神? 命运从三年前就错了,现在浅蓉死了,不过是将一切都拉回原点。 毕竟,没有三年前的那件事,他早就和白笙结婚了。 白笙无名无分跟着他已经这么多年了,他不该负了他。 三天后,他一定要给白笙一场盛世婚礼。 像是为了坚定自己的想法,靳珩北点了点头。 他摊开信纸,一行行地看下去,直到最后,落款处“浅蓉”两个大字跃入他的眼帘,靳珩北的眸子瞪大到了极致。 男人闭上眼,复又睁开,他甚至用大拇指去摩挲那两个字… 真的是浅蓉! 怎么会? 靳珩北在上锁的屉子里将曾经白笙写给他的信件全部都拿了出来。 字迹一模一样。 唯有落款处。 除却十字绣里藏着的这一封,其它的落款处全都画了实心的爱心,现在一看…这爱心似乎都是为了遮掩住“浅蓉”二字。 靳珩北惊了。 他猛然后退,对这些信件忽然避如蛇蝎。 “先生,您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靳珩北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右手紧紧捂着胸口,他好像…爱错人了。 叮铃铃—— 客厅的电话响起,王妈好不容易等到机会能够逃离这逼仄的房间,立马就下楼去接电话了。 半晌,王妈又大步跑了上楼,嗓音都染着笑意,“先生,医院来电话说靳老先生醒了。” 第26章 靳老先生醒了 靳珩北赶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他换了身隔离服,进了ICU,靳立辉果然睁着眼睛,冲着他微微一笑。 男人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靳立辉眨了眨眼睛,唇瓣翕动,声音还是微弱的,“小蓉呢?” 靳珩北喉咙滚动,吞咽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爸爸,你放心,浅蓉罪有应得已经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靳立辉瞪大了眼睛,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连监控仪都发出了警报。 靳珩北急忙按了铃,靳立辉已经陷入了昏迷。 他被请了出去。 医生吩咐,至少一周后他才能再来探望靳立辉。 男人失魂落魄地离开。 他前脚刚走,白笙就鬼鬼祟祟地站在靳立辉的病房前驻足了许久,她捏紧了双拳,喃喃:好不容易弄死了浅蓉,我绝不允许你这个老东西做我幸福路上的绊脚石,本来…三年前你就该死了! …… 靳珩北重新开始着手调查三年前靳立辉被砸成重伤的事件。 他联系公安局,将案宗调了出来,档案袋里里面清楚地记载着当年负责此案件的警察审问浅蓉的全部记录。 那时候,浅蓉斩钉截铁地否认自己做过。 靳珩北蹙眉,问警察:“你们不是说有了确切的证据证明浅蓉是凶手吗?证据呢?” “那是一份录音,没有文字文件,所以没有归档到这里。” “录音?我能听听吗?” 警察点头,将录音取来。 “都是我做的,靳爸爸是我砸成重伤的、靳爸爸的遗书是我伪造的、白笙是我故意赶走的,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嫁给你。” 熟悉的声音响起,靳珩北如至冰窖。 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双手死死地扣着木桌,“这份证据从哪里得到的?” “是有人举报,匿名寄到我们公安局的。您放心,工作人员已经比对过声音,的确是出自浅蓉本人。” 怒火随着这句话烧到了极致,直接蹿到了男人的四肢百骸,他一掌掀翻了档案室的桌子,大跨步跃到警察的面前,揪着制服上衣的纪风扣,额上青筋迸得骇人,“你们警察就是这样办事的?单凭一条无头无尾的录音就能定一个人的罪?” 靳珩北和警察打了一架,若不是江枫及时赶到,拦住了盛怒中的他,靳珩北只怕又要吃一顿牢饭。 当晚,靳珩北不顾医生的嘱托,进了ICU的病房。 他尽量心平气和,可在浅立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之后,他还是愤怒地锤碎了门上的玻璃。 “当年,是小蓉及时出现救了我,若不是她替我挨了致命的一砖头,你爸爸我当场就已经死了,哪里能熬到现在?伤我的人是个女人,爸爸虽然没有证据,但那个女人的声音爸爸觉得和白笙非常像。珩北,不管你对小蓉做了什么,立马将她完完整整地带到我面前。爸爸既然活下来了,自然是要感谢她的,你若是真的不爱她,爸爸就认小蓉做女儿。” 这段话彻底地摧毁了靳珩北。 他出了病房,大笑着,笑着笑着眼角就渗出了泪,他双手紧紧地捏住江枫的手臂,“江枫,我不仅爱错了人,我还恨错了人…我靳珩北特么的就是一个傻子,全天下最大的傻子…” 第27章 沉冤昭雪 万众瞩目的靳氏总裁的婚礼取消了。 白笙几乎要疯了。 她冲到靳氏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像个市井里撒泼的妇人般吵着闹着要见靳珩北。 她故意扯了扯自己一字肩的紧身裙,露出香肩,她今天里面什么都没有穿,就不信他睡了她,还敢不要她。 她扑到靳珩北的腿边,故意用胸前的柔软去蹭男人的胸膛,“珩北哥哥,是不是小笙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你说我都可以改?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愿意做。只求你别不要我!呜呜呜,你忘了我们曾经快乐的那些日子了吗?你说了你最爱我送你的那副十字绣和绣那副十字绣的我啊!” 靳珩北拎起她,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女人的大红唇。 这样脂粉味浓郁的女人,他以前到底是怎么忍受的? 男人勾起白笙的下巴,“十字绣?小笙,我前几天又看了看你写给我的那些信,火漆的造型B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白笙的白,Bai,首写字母B啊!” 靳珩北颔首,腰侧的手已经捏得死紧。 十字绣里的那封信上说了,“B”是他靳珩北的“北Bei”。 “你再给我写封信好吗?”男人的手在白笙的脸颊流连,指尖微凉,每到一处都引得女人轻颤。 白笙似乎是被蛊惑了,她写下一行字:“珩北哥哥,我想做你的新娘!” 看着和那些信件上截然不同的字迹,靳珩北捏着这张纸,当着白笙的面撕得粉碎。 他将白笙压在办公桌上,单手扼住女人的脖子,“白笙,这些年,顶替浅蓉的名字享受我的爱,你过得很好吧?或许你还不知道欺骗我的后果,今天你会知道!” 白笙被丢进了男人堆里,这些男人都是曾经口径一致诽谤浅蓉撺掇他们恶意收购靳氏股票的董事。 四十多岁的男人们,被灌了大剂量媚药的眼睛都变得猩红。 白笙怕了,磕头求饶。 “以前我宠着你不怀疑你,你才能这么顺风顺水,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若想查会查不到?” 白笙腿软了,那些男人的咸猪手已经摸上她的大腿。 她哆嗦着,“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瞒着你了。靳珩北,你若是不如期娶我,你的父亲必死无疑!” 靳珩北冷笑,“你以为我是浅蓉那个傻女人,会一次次地着你的道吗?你以为你换了我爸爸的药的事情没有人知道?白笙,好好享受这些男人…” 靳氏总裁取消婚礼的消息很快就被前靳氏总裁未婚妻白笙罄竹难书、蛇蝎心肠的爆炸性新闻覆盖了。 靳珩北成日待在公司,再也没有回那个连空气中都飘荡着浅蓉气息的家。 他的重心除了工作就是给浅蓉洗白。 他一刻都停不下来,行程安排地满满地,经常彻夜写合作案、开视频会议…直到他在一次和合作商会谈的酒会上,骤然晕倒。 第28章 浅蓉没有死 做完急性胃穿孔手术之后,靳珩北整个人都变了。 他比以前更加冷厉了,靳氏的员工人人自危,私下里将他的外号从“男神”改为了“阎王”。 江枫一拳将他打得弯了腰,“靳珩北,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能做的就是在她死后为她正名,她会是我靳珩北永远的妻子,她以往的罪名也全都昭雪,她的妈妈我视若至亲、给了她最好的照顾,这些我已经做完了…我真的不知道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你的理智呢?你冷静的分析能力呢?你没发现浅蓉的死讯传来之后,江眠也消失了吗?” 江枫的话就像一道光,劈开了靳珩北紧闭的心门。 对… 他冷静下来,只是想了一个小时,纸上就已经罗列出了浅蓉死亡的几大疑点。 江枫很欣慰,“珩北,你认清自己的心了吗?你确定自己爱的人是浅蓉了吗?” “还不认清,我就不是个人了!”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好好珍惜嫂子吗?” 靳珩北是多聪明的人啊,江枫这句话一说出,他那双如墨般黝黑的眸子就锁定了江枫,“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先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让她做这个世界上做幸福的女人。” …… 韩国,济州岛。 海风带着咸涩吹得这片土地都湿漉漉的,靳珩北按照江枫纸条上写的地址找到了海边的一栋别墅。 正要叩门,忽然听到钢琴声从海边传来。 琴声婉转凄凉,他听着听着就不自觉地就陷入了那份压抑。 他鬼使神差地朝着那架白色的钢琴走去,男人的心潮如同这翻腾的海浪一样…无法平静…坐在钢琴前的女人是浅蓉,她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 这是她的女人。 他提步,战战兢兢,酝酿了半晌还是没有迈开一个步子。 他怕了。 他对她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在每个漆黑的夜晚蚕食着他的心… 连始作俑者他都疼得窒息… 那作为被害者的她呢?无辜的她呢?该有多痛苦? 靳珩北鼓足了勇气,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样慢慢地走了过去。 走得近了,他发现钢琴凳是双人的,他的妻子身侧坐着一个带着欧洲复古边框眼镜的儒雅男人…是江眠… 男人一下就泄了气,胸中有团火在烧,他拼命地克制,闭上眼睛想了许多。 是他将浅蓉推到江眠身边的。 有错的人是他,浅蓉没有错。 江眠早就看到靳珩北了,既觉得意外又觉得理所应当。 靳珩北捂着自己的胸口,深呼吸,柔声唤:“浅蓉!” 浅蓉一惊,曲子戛然而止,她掀目,看着这个逆光站立的男人,满脸茫然。 “你在叫谁?” 靳珩北以为她没有听清,于是提高了音量,“浅蓉!” “浅…蓉…”浅蓉一字一句慢慢地复制,她掏出兜里的小本子,翻到最后一页,写着:我叫浅蓉。 她恍然大悟,笑眯眯地看着靳珩北,“你是在叫我啊!” 江眠揉了揉浅蓉的短发,“阿浅,你又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她咯咯地笑着,单纯地像个孩子,“浅蓉,我叫浅蓉,这里写着呢…我不会忘记的。” 靳珩北心神大震,蹲在浅蓉的身前,抓着她的手,眼眶瞬间都红了,“蓉蓉,你怎么了?” 一股凉意从心底涌出,靳珩北高大的身形都颤了颤。 第29章 看着浅蓉在他面前倒下 济州岛的冬天真冷啊! 靳珩北的心都被着凛冽的海风冻住了。 已经一个星期了,他每日都会守在别墅门前,殷勤地和浅蓉说话,可她待他永远都像个陌生人。 又是一个阳光微醺的清晨,靳珩北亲自做了可口的早餐等在门前,见到浅蓉出来,他立马迎了上去,“浅蓉,早上好。” 女人蹙眉,还是掏出了兜里的小本子,翻到最后一页,轻声念着:我是浅蓉。 这才舒缓了眉眼,笑着和靳珩北打招呼,“你好,我是浅蓉。” “我带了好吃的早餐,一起吃好不好?” “好呀!”她的性子还和高中时候一模一样,稚气未脱,单纯得不得了,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热情。 这才是浅蓉,这才是那个有着一副娃娃脸的元气少女啊! 她终于从一个被无爱的婚姻折磨得面目全非的少妇变回了曾经的样子。 可她却…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靳珩北的眸色发酸,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才勉强平复了情绪。 “你多吃点,多长点肉,这样才好。” “哇啊,你真是个好人。我也这么觉得,胖嘟嘟地多可爱啊,捏起来有很有手感的。可是现在的人都提倡骨感,嘿嘿,我决定要和你做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再也憋不住眸底的泪意了,他放下筷子,几个健步就冲到了海边,掬了一捧水往脸上淋。 浅蓉急匆匆地跑过去,忽然一阵晕眩,倒在了靳珩北旁边。 男人大惊,抱着浅蓉,“蓉蓉,没事吧?” 浅蓉摇了摇头,“没事。你怎么忽然跑了?是不是不想和我做朋友?我跟你说,我很仗义的,和我交朋友你不会亏的。” 靳珩北点头,“是啊,被你爱也不会吃亏。” “你说什么呀?”浅蓉的脸竟然微微红了起来,“我…我有喜欢的人,我知道我喜欢他很久很久了。” “是谁?”男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浅蓉想了想,眉头都蹙得紧紧的,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江眠说,想不起来的事情我不能多想的,会头疼。” “你记得江眠,却不记得我了?” “你没看到江眠带着一个名牌吗?他每天都戴在身上的,我一睁眼就能看到。” “睁眼?”该死的,这个女人的意思是她现在已经和江眠同床共枕了吗?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浅蓉还是那么执拗,就像爱他,一爱就是十多年。 “靳珩北。” 浅蓉重复着这三个字,忽然疼得弯了腰,她捂着脑袋,像是在经历极大的痛苦,“靳-珩-北…” 江眠出来找浅蓉,见到这情形,立马将浅蓉抱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靳珩北。 “看在我哥哥江枫的面子上,我一直没有阻止你见她,但事实证明,你只能给她带来伤害。靳先生,别忘了在靳城医院我对你说过的话,浅蓉和你在一起就是特么的在玩命!” 第30章 十年痴念,不得善终 靳珩北发现他的势力在济州岛根本发挥不出一丁点儿的作用。 自从上次浅蓉在他面前无故晕倒后,江眠就雇了人守在别墅周围,他根本无法靠近。 继续守下去也不是办法,靳珩北坐了最快的航班回了趟津城。 再来济州岛,温度愈发低了,鹅毛大雪将这座环海的岛屿装点地银装素裹。 靳珩北取下自己的围巾,将轮椅上中年妇人的唇鼻都包住,“妈,天气冷,你别冻着了。” 两人抵达海边别墅附近时,靳珩北停了下来,蹲在轮椅前,冲着中年妇人微笑,“妈,待会我们就要见到蓉蓉了,您…能看在我的份上对她好一点吗?” 提到“蓉蓉”,中年妇人柔和的眼神就变了。 靳珩北立马按住妇人的手,“好吧,不强求,但是您待会别说话行吗?不管发生什么都别说话。” 反正,他只需要浅蓉见到妇人的模样就行了。 中年妇人点了点头。 浅蓉见到中年妇人的时候,眸中依旧一片平静,她甚至还好奇地问江眠,“这个阿姨怎么了?不能走路了吗?好可怜!” 靳珩北不信! 浅蓉一定是在演戏! 她恨他!所以不惜用这种方式来折磨他! “蓉蓉,我是你的好朋友靳珩北啊!” 浅蓉又捂着脑袋,疼得大汗淋漓,江眠怒吼一声,“都给我滚!靳先生,先礼后兵的道理您应该懂,江家在津城或许斗不过你,可在这里,你奈何不了我。” “浅蓉是我的妻子!”靳珩北大喊,露出的脖子上爬满了迸发的青筋,是怒到了极点。 “你的妻子已经死了!靳先生,才几个月而已,您不会失忆了吧?您的妻子是被你亲手逼死的!” “不!”靳珩北一脚踢开了雪,雪花四散,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跪在地上,每一声都是从喉咙深处喊出的。 “浅蓉!” “浅蓉!” “浅蓉!” 单音节的名字倾注了他迟到的深情。 “浅蓉,我错了!我爱错了人,也恨错了人!你知道吗?爸爸已经醒了,真相大白了。你要打要骂都可以,你不要不理我…” 江眠冷笑,走到靳珩北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靳先生,浅蓉求你施舍他一年的时间时,你是怎么对她的?” 靳珩北一个踉跄,倒在了雪地里。 “靳先生,我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对浅蓉,纯粹是在作为她主治医生的期间心生怜惜。我实在没有想到,在21世纪,还有她这么惨的女人!十年痴念,不得善终。如今,她好不容易放下了,你就当可怜可怜这个半辈子都为你而活的女人,放了她吧!” 放了她吧? 他也想放了她! 他也知道他对她做的那些事情惹得天怒人怨,哪怕倾尽余生都无法补偿… 可得到过这样一个女人十年如一日不悔的爱后,尝过了她给的这世间最美好的滋味后… 没了她,他还怎么活得下去? 眼瞅着浅蓉的声音在雪中越来越模糊,男人大喊,“浅蓉,你看看轮椅上的女人啊?那是你妈妈啊!她病了,需要你去做骨髓配对才有可能救她…你真的要为了惩罚我连自己仅剩的这个亲人的命都不顾了吗?” 第31章 靳珩北是我的好朋友 第二日,浅蓉出门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蹦一跳地开始堆雪人。 她环视一周,发现平地里忽然凸起了一大块,好奇地走了过去。 须臾,浅蓉大叫起来,“这里有人,江眠…快来帮忙。” 她等不及江眠来就已经徒手开始扒拉着面前凸起的雪块,过了一夜这雪都已经板结了,不再那么蓬松柔软,浅蓉的手冻得通红,她哈着气,努力地刨,指缝都被血染红了,可她仍然像是不知道疼一样,一刻都没有停… 直到江眠带着铁锹跑了过来。 浅蓉累得不停地喘气,指了指铁锹,“不能用这个,会伤到人的。” 江眠看到雪地里的殷红,一下就甩开了铁锹,将浅蓉拉了起来,握住女人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走,回去上药!” 女人大力地甩开江眠的手,眼睛都急红了,咆哮道:“这是一条人命啊!” “到底是因为这是一条人命还是因为这个人的名字叫靳珩北?” 浅蓉抓了一把雪就朝江眠身上扔,“你走!我不要和你这样冷血的人做朋友!” 他冷血? 他如果冷血,浅蓉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江眠实在看不下去,无奈只能帮忙,将人挖出来的时候,浅蓉的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他趴在靳珩北的身上,嚎嚎大哭。 她甚至将羽绒服脱了下来盖在靳珩北的身上。 江眠忍无可忍,先将靳珩北扛进了别墅,复又折返将小跑着跟着的浅蓉抱了进去。 别墅内外几乎是两重天。 浅蓉进屋就守着靳珩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男人产生一种叫做“心疼”的情绪。 江眠将室内温度调高,想要拉开浅蓉亲自给靳珩北诊治。 浅蓉不依不饶,死死地抓着靳珩北的手,用看着仇人的目光警惕地看着江眠。 江眠深呼吸…果然不爱的人做尽所有都抵不上爱的人什么都不做! “你若是不让开,他只有死!” “不行,我要守着他!” “他是谁?” 浅蓉蹙眉,这个问题难到她了。 “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要为了他和我作对?” “他是谁…他是谁…”浅蓉喃喃,不经意间就松了手。 江眠立马将靳珩北扔到了浴室的恒温浴缸中,他的动作非常粗鲁,男人落水的时候都激起了很大的水花… 浅蓉拿着随身携带的小本子翻了许久,终于看到前几天写下的一句话:我有一个好朋友,他也觉得吃多一点长点肉才好,我很喜欢他。 女人笑开了,跑进了浴室,扬声喊着,“江眠,我想起来了,他是我的好朋友。” 江眠叹气,“你的身体不好,不能太操劳。” “那我就搬个小板凳在这里看着他。” 靳珩北醒来的时候,浑身还在抖,唇瓣干枯而苍白,视线迷蒙,隔着水汽他看不真切,隐隐约约有个熟悉的轮廓。 “蓉蓉?” “你醒了?”浅蓉睁着大眼睛,俯身站在浴缸边。 砰—— 靳珩北长臂一勾就将女人抱进了浴缸,他紧紧地拥着她… 真奇怪!浴缸的水的温度明明更高,却温暖不了他的心,可只是抱着浅蓉,他那浑身冷凝的血液就都回了暖,开始畅通无阻地流动… “啊——”浅蓉大声地尖叫!身子抖如筛糠。 江眠疾步而来,见此情景,翻了个白眼,很是瞧不起靳珩北这种苦肉计。 他叹了叹气,终是好心地将浴室的门带上了。 第32章 蓉蓉到底怎么了 浅蓉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无辜极了,她红着眼睛拼命地挣扎着,却没能将男人的铁壁撼动分毫。 “蓉蓉,别再折磨我了好不好?我错了,我用余生给你赔罪行不行?” “呜呜呜…放开我…” “你一定还记得我的是不是?蓉蓉,爸爸醒了,爸爸要我带你回家,他很想很想你…” 浅蓉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肩上,用足了力气,“坏人!放开我,呜呜呜,我再也不要和你做朋友了。” 靳珩北按住她,逼着浅蓉和他对视,“你看着我,你爱了我十年,现在…真的狠心不要我了吗?” 他堂堂靳氏总裁,何曾这样卑微乞求过爱情? 可这一刻…他真的觉得,只要能得到浅蓉的原谅,只要能唤回她对他的爱,他什么都愿意做…尊严、身份这些外在的东西,和浅蓉比起来…不值一提! 浅蓉的腿在水里不停地蹬,她好害怕,这种感觉她从没有经历过,有几分熟悉,可更多的却是恐慌。 “放开…唔唔唔…” 靳珩北以吻封缄,灼热的唇覆在女人软软的唇瓣上,他细细地品,耐心地引诱… 直到浅蓉逐渐顺从感官的享受,慢慢地软在了他的怀里。 男人眸中有狂喜溢出,他就知道…浅蓉忘记谁都不会忘记她… 十年啊,三千六百多个日夜,这份感情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呢? 男人捏着浅蓉的腰,大手在她的娇躯里游移,他的动作很轻很轻,生怕惊到了她… “啊——疼…”男人全根没入的时候,浅蓉疼得哭了起来。 “乖…乖…马上就不疼了…” 结束后,浅蓉已经累趴了,靠在男人的胸前,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靳珩北的胸膛满满涨涨的,有欣喜雀跃要一跃而出,他恨不得昭告全世界,我找回我的女人,我找回我的妻子了。 男人轻揉着浅蓉的短发,眸色柔得都能滴出水来,他吸了吸鼻子,很没出息地落泪了… “蓉蓉,这一次,抓住了我就再也不会放手!” 浅蓉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有些酸痛,想到浴室里的一幕,她气冲冲地冲到了靳珩北的面前,上前就给了他一巴掌… 男人被打了,却还顶着五指印笑嘻嘻地问,“蓉蓉,你醒了?” 浅蓉眨了眨眼睛,为什么这个男人不生气?她偷偷转过身,拿起小本子,写下一句话:好朋友被打不还手,是个好人。 “你在干什么?”猛然在耳畔响起的声音惊得浅蓉差点摔倒,她将小本本塞进兜里,咳了咳,“这是我的隐私!” 靳珩北现在是个好好先生,妻子有隐私他肯定要尊重。 浅蓉眨了眨眼睛,“喂…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我的小本本上都没有写呢!” 靳珩北蹙眉,弹了弹浅蓉的额,“别闹了!还没玩够吗?” “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女人气鼓鼓的样子煞是可爱,两颊鼓动,像个年画娃娃,若是再多长一点肉就能恢复曾经的娃娃脸了。 “靳珩北!” “靳-珩-北…” 历史开始重演,浅蓉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中的笔脱力落在地上,滚到了墙角… 女人双手插进头发,喉咙里发出沙哑的悲鸣… 江眠拿着注射器从楼上跑了下来,精准地扎进女人臂上的静脉…如此,她才安静下来,睡了过去。 靳珩北的右眼不停地跳,心脏仿佛破开了一个口子,各种猜测全部化作利刃从那口子里插了进去,搅动、捣碎… 他扶着墙,指尖轻颤,他指着昏睡过去的女人,艰难地开口:“蓉蓉到底怎么了?” 如果这是一场浅蓉和江眠联和起来为了惩罚他的戏,也未免太过逼真! 江眠瞟了靳珩北一眼,凉凉道:“无可奉告!” 第33章 被推入海中 皎洁的月高悬在漆黑的天幕上,冷眼看着人间悲欢离合。 靳珩北在阳台上站着,听筒里父亲的话让他几欲落泪。 “珩北,你什么时候才能把小蓉接回来?爸爸很想她。你知道吗?在爸爸那个年代,人都很质朴纯粹,但…到了现在这个时代,这种品质能少见了。爸爸这一生,阅人无数,小蓉这孩子千金难求!现在你们那些小年轻啊,见一个爱一个,爸爸看得多了。真的爱上就是一辈子的人,屈指可数…所以啊,这么好的孩子可不能错过。爸爸不想改变你的看法,但你要记住,小蓉是爸爸的救命恩人!在当年那种情况下,就算是你…我的亲生儿子,都不一定会像她那样毫不犹豫地给我挡下那一砖头!当时那血啊,溅了一地…” 靳珩北深呼吸,胸中涩意源源不断地升腾而起,他一开口就泄露了自己的无措。 “珩北,你哭了?” “爸…她不认我了,蓉蓉恨我…我做了太多错事,伤透了她的心。我知道这是我该得的,多么公平啊!曾经的她恨不得挖出自己的心证明她爱我,我却弃如敝履,肆意践踏,如今…我怎么还能认为只要我回头她就还在原地等候呢?爸,怎么办?我好疼…真的好疼…” 靳立辉还是有些惊讶的,这个儿子他最是清楚不过… 从一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如这般失控地哭过了… 这一次,大抵是真的伤到了!也是真的知道错了! “珩北,问问自己,小蓉以前是怎么爱你的?你现在做的可还及得到她对你的十分之一?” 靳珩北愣住,挂了电话。 是啊…蓉蓉爱了他十年,他这才多久? 靳珩北让江枫到浅蓉出嫁以前住的那个家中取了本全家福的相册寄到了济州岛。 他捧着相册,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笑开了。 浅蓉再是伪装地好,也不可能对浅先诚无动于衷。 翻开相册的时候,靳珩北的心下意识地收紧了,他盯着浅蓉,不想错过女人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从第一张翻到了最后一张,浅蓉合上相册,“这是你的家人吗?照片中的小女孩是你的妹妹?” 靳珩北气得拍桌而起,居高临下地捏着浅蓉的肩,脖子上的青筋都迸出来了,“这是你的爸爸妈妈啊!照片上的小女孩就是你!” 浅蓉又拿起相册,半信半疑地打开,他素白纤细的手指指着照片上穿着蓬蓬裙的小女孩,“这怎么会是我?你看,她是娃娃脸,我是锥子脸,她可比我漂亮多了…” 女人无意的一句话引得靳珩北的心抽搐了起来,他的心早就在听闻浅蓉死讯的时候就被拆得四分五裂,而后重组、撕裂、又重组、又撕裂…到如今,已经无法拼凑地完全… 她嫁给他的时候还是娃娃脸,四年不到…沧海桑田。 靳珩北落寞地离开了,面色颓然,肩膀都松垮垮的,江眠和他擦肩而过,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又可怜又可恨。 …… 靳珩北已经有三日没有来看浅蓉了,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绞尽脑汁去想让她原谅自己的办法 浅蓉的钢琴曲愈发悲凉,指尖流淌出的每一个音符都带着催泪的绝望。 “浅蓉,原来你真的没死!” 浅蓉抬头望着这个蹬着恨天高,涂着大红唇的女人,目光疑惑,“你是谁?” “呵——,装得挺像。我是找你索命的人!” 噗嗵一声——,海面腾起朵朵浪花… 站在岸边的女人拍了拍手,笑得狰狞可怖。 浅蓉,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第34章 跪下赎罪 浅蓉落水了。 靳珩北疯了一般地在海里游。 海水这么冰,她那么瘦弱,怎么受得了? 男人急得红了眼,唇瓣翕动,刚一开口就灌入一大口海水,呛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一道月白色的光在眼前闪过,靳珩北急忙游了过去,他抱住昏厥过去的女人,一个劲儿地往上游。 上了岸,他马不停蹄地将浅蓉抱进了别墅,江眠浑身湿漉漉地也立马回来了。 靳珩北浑身都在滴水,脚下水渍围成一圈,打湿了高级的法国丝绒地毯。 他盯着江眠,诊断的每一个动作都没有错过。 那种曾经出现过的不详的预感、不好的猜测此刻又浮现在男人的脑海中。 他不是没有想过浅蓉真的忘了他。 只是这个结果实在太过惨痛,惨痛到连他这样在商战中沉浮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的男人都承受不住。 抢救成功,江眠脚步都踉跄了… 他的身子骨比不上靳珩北,在融雪时节的冰冷海水中泡了那么久,又硬撑着抢回了浅蓉的命…他已经撑不住了… 靳珩北扶住他,声音里都是颤抖,“你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 “她快死了!” 江眠虚弱地勾了勾唇,也不知道是在嘲笑命运的不公,还是在责怪自己的无能。 “我是认真的,你别开玩笑。你们没有合起来演戏,是吗?浅蓉是真的忘了我,是吗?” “演戏?靳先生,您见过这么逼真的戏吗?” 靳珩北闭了闭眼睛,沉声道:“求你了,江眠,我是以一个追悔莫及的丈夫求你,求你告诉我妻子的状况。如果浅蓉还记得我,她应该希望余生里有我。” 江眠按了按眉心,“她真的快死了,所以…麻烦你处理好了外面那些女人之后再一心一意地陪她度过人生最后一程好吗?我江眠再是神通广大,妙手回春,也经不起今天小三将她推进海,明天小四来给她下毒!” “你说什么?”靳珩北揪住江眠的衣领,“你肯定是在骗我!浅蓉怎么会死呢?我还活着,她怎么舍得死?” 靳珩北捂着耳朵跑了出去。 寒风呼啸,济州岛的冬天真的好冷好冷… 江枫带着靳立辉出现在靳珩北面前的时候,他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没有多余的寒暄,靳立辉很快见到了浅蓉。 女人躺在床上,暂时还不能下床。 老人家二话不说就跪在了浅蓉的床前,老泪纵横,双鬓都已经斑白了,“小蓉,我已经全部都弄清楚了,没想到当年你的一番好心种下了这样的恶果…子不教,父之过。珩北做错了太多事,爸爸也觉得你不应该原谅他…可是…孩子啊…” 靳立辉顿了顿,眼角有滚烫的泪水涌出,他的声音变得沙哑,“恨一个人太累了!咱们小蓉这样的好孩子还是应该得到幸福的。所以爸爸来了,爸爸给你跪下,珩北的错爸爸来承担,仔细想想,这一切都是由爸爸引起的。如果知道在我昏迷的这快四年的时间里你遭遇了这么多,爸爸宁可当时就被白笙砸死!” 在场的,江枫兄弟俩和靳珩北,无一不是泪光闪烁…都不忍地撇开了眼,唯有浅蓉,眸中一分哀恸九分不解,“伯伯,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江眠,你快把伯伯扶起来啊,地上凉,老人家容易生病的。” “小蓉,你别这样好不好?爸爸看了难受。你如果不想做爸爸的儿媳妇,就做爸爸的女儿吧!以后爸爸疼你。咱们好好的,以后再找个好人家,爸爸肯定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咱们都不要再理靳珩北这个王八蛋了,行不行?” 江眠实在不忍,他取下眼镜,擦了擦泪,去拉老人家起来,“靳伯父,浅蓉不是狠心,她是病了。当年为您挡下的那致命一击导致她脑袋中长了个脑瘤,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遗忘,不过是症状之一。” 砰—— 听到真相的靳珩北身形一颤,倒了下去。 第35章 替她挡刀 姜玉清来了,她说想看看浅蓉。 没有人能拒绝一个母亲想要看望女儿的要求。 她顺利地见到了浅蓉,眸子锐利的杀意骤然乍现,她握住浅蓉的手,声音阴测测地,“为什么先诚已经死了这么久了,你还没有死?” 浅蓉蜷缩一团,整个身子都往后靠,直到抵住了靠背,“阿姨,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好奇怪,她根本没见过这个阿姨啊? 姜玉清恶狠狠地盯着她,声音忽然拔高,脸部肌肉都崩到了极致,“你害死了先诚,就算化成灰我都不会认错!小笙果然没有骗我,你和靳珩北都不是好东西,为了逃罪居然跑到异国他乡,你以为这样就不用偿命了吗?自古以来,杀人偿命,躲是躲不掉的!” 中年妇人掏出袖子里藏着的刀,刀光凌厉,姜玉清掐住浅蓉的脖子,举起刀… 浅蓉呜咽着想要大喊,声音却嗡嗡的… 砰—— 靳珩北踹开房门,冲了进来,右手徒手握住了刀身,鲜红的血顺着男人的掌心的纹路往下流… 一滴滴落在浅蓉的身上,她尖叫失声,脑袋疼得几乎要爆炸了。 男人空出的左手拎起姜玉清,将她甩到了地上,丢了刀,他不顾自己的伤口,心疼地抱着浅蓉,“蓉蓉乖,没事了…没事了,是我不好,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浅蓉用脑袋去撞靳珩北的胸,她疼得快要死了,仿佛有万千蚂蚁在她的脑袋中爬,一小口一小口地吸食着他的脑髓。 靳珩北咬着牙,唇瓣都白了,任由着女人不停地撞… 他的胸膛总比墙软一点… 他轻唤她的名字,“蓉蓉,是不是头疼?” 女人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剧烈的疼痛占领了他的全部感官,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啊——”一声痛苦的长鸣后,浅蓉抓着靳珩北流血的手,颤抖着声音吐出了三个字。 “靳-珩-北!” 男人觉得自己受再重的伤也值得了! 他眼睛胀胀的,盯着出了一身虚汗的女人,“再喊一次好不好?” “靳珩北…” 男人大声地应了一声,他这副看起来要哭了却笑起来的样子显得特别滑稽。 他抱住浅蓉,脑袋埋在女人的颈窝里,每一寸筋脉都在为他呐喊、为他开心… “小心!”浅蓉的瞳孔攸然放大。 刀没入血肉,靳珩北浑身一震,第一反应却是捂住浅蓉的眼睛,“蓉蓉,别看!” 估摸着姜玉清探视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江眠上楼,看到这一幕,惊得立马从医药箱里取了一支麻醉针剂推进了姜玉清手臂的静脉里。 他一拳打在了床架上,怒吼道,“姜伯母不是好了吗?怎么会这样?” 靳珩北奄奄一息,艰难地开口,“蓉蓉…把蓉蓉带出去…别刺激她…妈肯定又被白笙利用了…” 他带血的手脱力地松下,浅蓉的脸上都是斑斑血迹,热热的、黏黏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出一手的血… 女人心跳骤然加速,呼吸都滞了,吓得晕了过去。 第36章 我爱的人不爱我 靳珩北从噩梦中醒来,拖鞋都没趿就跑进了浅蓉的房间。 “她怎么样了?” 江眠侧目,“靳先生,我真的很诧异,二十一世纪的爱情怎么还能爱得这样血腥?浅蓉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这样的闺蜜、这样的母亲,这样的丈夫? “我问你她怎么样了?”靳珩北捏着拳头,他现在非常暴躁,若不是看在江眠对浅蓉有大恩的份上他肯定要动手了。 “惊吓过度晕了过去,没有大碍。” 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浅蓉一醒来就喊靳珩北,可靳珩北站在她的面前她却完全不认识。 “蓉蓉,我就是靳珩北啊!”男人仰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吊灯,最近泪意汹涌地太频繁了。 “我不认识你。” “那…你能把你和靳珩北的故事说给我听吗?”男人喉咙滚动,越来越觉得控制情绪太难,他要引导着浅蓉回忆起过去,只要她有回忆,回忆里肯定满满的都是他。 “好呀!”提到靳珩北,浅蓉浑身都散发着朝气,一点都不像一个刚刚受过惊吓的病人。 “靳珩北是我最爱的人!我给他写了好多好多封信,都是用的月白色的信纸。嘿嘿,我最喜欢月白色了,但是我很怕他…大概是由爱故生怖吧…所以我让…咦,不记得了,就是让别人帮我送信…我还给他做了好多文科的资料,他总算是如愿以偿考到名牌大学了,真好!你说我是不是也起到了一点帮助作用啊?哈哈。 高考前的摸底考试,他考砸了,所有人都说他太骄傲,但我知道不是的呀!靳珩北是多好的人啊,他才不会骄傲呢?我跟着他,他骑着脚踏车,我就在后面小跑着,跟到他家里才知道原来他的妈妈去世了。 我哭了一整夜,边哭边到他的空间里下载了他和伯母的合影,做成了十字绣的图样,我想绣出来送给他。我真的很担心他,但又不敢当面安慰他,只能继续写信,塞在了十字绣的边框里,希望能给他一点力量。” 她说得断断续续,甚至毫无逻辑…靳珩北却捂住了双眼,根本不敢去看那那双澄澈的眼睛。 里面满满的都是浅蓉对一个叫作“靳珩北”的男人藏不住的深情。 以前他到底是怎么瞎了眼…竟然能对有这样的一双眼睛的浅蓉下狠手! 他沉声,“我都知道,蓉蓉,这些事情我都知道。十字绣和那些信都在津城的家里,我带你回去看好不好?你看看我啊!我就是你最爱的靳珩北啊!” 浅蓉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眸子里印着男人帅气又沧桑的脸,她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你不是他。虽然我想不起靳珩北的样子了,但是肯定不是你啦!”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笃定?被你放在心上十年的男人的样子你怎么会忘记? “他不爱我!他很讨厌我!他从来不会像你这样温柔地和我说话,更不会像你这样陪着我虚度光阴。所以,你真的搞错了!” 靳珩北手中的杯子“砰——”一声粉碎。 她的话字字戳心。 原来…哪怕她病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还记得他,还记得他…不爱她! 这是多么深刻的阴影啊!连病魔都无法抹去… 男人觉得手上和背后的伤口越来越痛了! 第37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靳珩北联系了医学界专注研究脑瘤的国内外专家,将浅蓉的情况全部传了过去。 等待结果的日子是煎熬的。 浅蓉的事情,不论大小,他全都亲力亲为。 来济州岛不过一月,男人已经瘦了一大圈。 江眠看着这样的靳珩北,对他的怨…慢慢地淡了。 思考了良久,江眠决定将孩子的事情告诉靳珩北。 手中粉粉嫩嫩的肉团子,咿咿呀呀地还不会说话,挥动着藕节似的小短手去挠靳珩北下巴的胡渣,男人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颤抖着手,诚惶诚恐,仍是觉得如在梦中,“这是我的儿子?” “浅蓉坚持要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他。” 靳珩北给了儿子一个大大的吻,他的泪落在奶娃娃的脸上,他眨巴眨巴嘴巴,伸出舌头舔了舔,苦的…便瘪了嘴… 这生动的样子简直给靳珩北灰暗的世界带来了一道曙光。 “怎么从来没有听蓉蓉提过他?” “浅蓉已经不记得小宝了。刚生下孩子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遗忘,根本无法照顾小宝,我是想亲自抚养这孩子的,但…精力有限,我只能把孩子交给朋友代为照顾。现在你来了,小宝就还给你。” “谢谢你…江眠,真的…以前的事情,对不起…” 江眠摇了摇头,拍了拍靳珩北的肩,“以后的日子会更难熬,浅蓉这一生太苦了,我们能做的也只是让她少一些遗憾…” …… 靳珩北将孩子抱在怀里,就像是带着一个大型挂件,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 “小宝,还记得妈妈吗?这是妈妈。”男人指着床上熟睡的女人,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句话。 他要让这个她用寿命换来的儿子记住她的模样。 他要告诉自己的儿子,没有这个伟大的女人就没有他。 浅蓉醒了,望着靳珩北和小宝,眸光很是不解,“你们是谁?怎么会在我的房间?” 现在,她连他是他的好朋友都不记得了。 “蓉蓉,你看看小本子。” 浅蓉掏出兜里的本子,翻了翻,果然看到昨天写下的一行字:我有一个好朋友,他总是来看我,给我做好吃的,陪我看言情剧,还会唱歌儿哄我睡觉。 “原来你是好朋友啊!” “对,这是我的儿子,你要抱一抱吗?” “哇啊,好可爱的小朋友啊!叫什么名字?” “你给她取一个!” “这样不好吧,你的妻子会生气的!” “不会,我的妻子是一个大度的女人。你是我的好朋友,就帮我想想吧,我实在想不到什么合适的。” “那好吧…”浅蓉抱着奶娃娃,轻柔地戳了戳他嫩豆腐似的脸蛋儿,笑得露出了八颗糯百的牙齿,可爱极了。 她说,“就叫念响好不好?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蓉蓉,对不起! 我醒悟地这么迟! 念响得了名字后不久,靳珩北派出去寻找白笙的人也有了回信。 男人将念响交给江枫兄弟照看,单枪匹马地去了海边一间不起眼的小酒吧。 第38章 白笙的下场 Night酒吧,重金属音乐嗨翻全场,靳珩北眸光如隼,锁住人群中央那个搔首弄姿的女人。 白笙被人后颈单手提起的时候,人还是懵的。 靳珩北将她甩到海滩上,脚踩着女人的胸,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白笙,你欠蓉蓉的、欠我爸爸的,欠我的,该还了。” 白笙疯狂地摇着脑袋,眸光涣散,这是磕了药还没清醒。 靳珩北几个拳头落下,女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掏出水果刀,在女人腿上连捅了三刀,他眸光猩红,掏出手机给当地警察打了电话。 铁证如山,白笙被警察架了起来,她忽然就清醒了,见着靳珩北她大喊大叫起来,拳脚其上,全然不顾腿上的刀伤,“靳珩北,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和浅蓉阴阳相隔,不得善终!” 啪—— 响亮的掌掴声被海风吹散,靳珩北捏住白笙的下巴,杀气凛然的脸逼近,“白笙,一想到我被你蒙骗这么多年,我就觉得恶心!若不是想给蓉蓉积德,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警察将白笙带走了,几天后开庭审判,白笙罪行昭昭,被判处了枪决。 靳珩北抱着靳念响,开心地在海边大笑了起来。 “念响,爸爸终于给妈妈报仇了,你高不高兴?” 念响被举高高,咯咯地一直笑,小手挥舞着,靳珩北发现这孩子的眉眼越长开越和浅蓉相似了。 “念响,咱们去找妈妈好不好?” …… 念响爬到浅蓉的钢琴上时,女人吓了一跳。 掀目,眸光还是迷蒙的,看到靳珩北脖子上挂着的名牌时才恍然,“好朋友,这是谁啊?” “念响,这是念响。” “真好听的名字。念响,姨姨抱抱,姨姨教你弹钢琴好不好啊?” 小念响指尖碰一碰黑白琴键就能听到声响,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开心坏了。 浅蓉陪着他一起玩儿,脸上明媚的笑意是靳珩北愿意舍弃全世界去换的。 他望着浅蓉,低声呢喃:“蓉蓉,白笙已经死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 专家们的联和会诊结果出来了。 挂断视频后,靳珩北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天一夜。 他不相信浅蓉真的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 江枫拿着钥匙进门的时候,窗帘全拉着,一盏灯都没有点,整间书房充斥着死气。 他大骇,强行将靳珩北拉了出来。 只是一天一夜而已,男人双鬓的发已经白了。 三十岁的年纪,本该风华正茂,他却垂垂老矣… 江枫的眼睛都红了,“靳珩北,你特么的到底在干什么?孩子老婆都不管了?丈母娘不要了?自己的爸爸也不顾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伤春悲秋?”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 …… 在靳珩北的强烈要求下,脑瘤方面的专家都乘坐最快的航班赶到了济州岛的这栋别墅。 江眠和他们一起研究浅蓉的病情。 靳珩北旁听,眉心不停地跳。 一个金发碧眸的中年医生摇了摇头,“我们研究了所有的病例,浅女士这种情况已经没有继续治疗的必要了。她连自己是谁都已经忘记,脑补中枢神经基本坏死,不要再做无用功徒增病人的痛苦了!” 靳珩北唰一下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掀翻了,“闭嘴!你们这些庸医,你们都想蓉蓉死!都给我滚出去!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江眠按住靳珩北,“靳先生,冷静一点!”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蓉蓉的中枢神经怎么可能坏死了?她明明还记得我,她还记得靳珩北这三个字啊!” 医生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靳珩北一拳砸到了墙上,指着开口的医生,眸中的细小血管都要瞪裂了,“我找你们,是求你们给我一个奇迹,不是听你们告诉我不可能的!” 第39章 再恨也抵不过思念 江眠拿着钥匙,将靳珩北带到了别墅顶层的一间屋子前。 “靳先生,做好心理准备!” 靳珩北的心急速地跳动着,他不知道接下来会看到什么,他只是觉得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再打击到他了。 还有什么能比方才专家的会诊结果更让他感到绝望的呢? 推开门,地毯上落了一层灰。 他打开灯,满室的便利贴,七彩斑斓,红的、黄的、粉色、蓝的、绿的,贴满了四周的墙壁。 那绚烂的光刺得靳珩北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脚步变得沉重,他走到离他最近的一堵墙,掀目去看,那清秀的字迹就和浅蓉本人一样,给人一种淡雅、活力、淳朴的感觉。 “我的丈夫是靳珩北。” “靳珩北是我最爱的男人。” “第一次见到靳珩北是在全校的新生大会上,他作为杰出学长给我们这些新生致辞。那一天,阳光灿烂,九月的骄阳似火,似乎将我的心火也点燃了!我痴迷地看着他,偷偷将他的演讲录了音,每天都塞着耳机听,笑得像个傻瓜。” “听说他生病了,我很担心,课间翻墙出去买了药,居然被门卫大叔当场抓包。好丢脸啊!一个人站在校门口罚站,还被他看到了。他看着我的眼神真凉,就是一个好学生看着不良少女的那种凉薄,我的心一下子就痛了起来。那是第一次心痛,是靳珩北给我的。” “放学的时候,我躲在单车停放区那里的一颗大树后面痴痴地看着靳珩北,他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俊逸非凡。我害怕他会发现我,战战兢兢,躲躲闪闪,然后…看守单车的老爷爷把我揪了出来,问我是不是想偷一辆。我囧得不行,正好靳珩北看了过来,我…真想一头撞死啊!不过他看我了,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啊!” 靳珩北右手握着拳,抵在唇边,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低估了浅蓉对他的爱… 他盯着这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字,心疼如绞。 这些事情他早就忘了,却被她小心安放,细细珍藏… 江眠吸了吸鼻子,“靳先生,浅蓉害怕自己会忘了你,所以搬到这里来养病之后她没日没夜地写,她说和你的这些过往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回忆,她不能忘记。” “她…写了多久?” “熬了多少个通宵我都记不得了,每次想干脆将她敲晕了送回房里,却在看到她嘴角淡淡的笑意时忍不下心。她求我一定要在她开始遗忘后每天都带她来这间屋子看,她说如果忘了你,她还不如死。” “我以为…她那时候已经恨透了我。” 江眠的眸里闪着水光,熟稔地取下一张便利贴,递给靳珩北。 上面写着:我恨靳珩北,他是我的丈夫啊!怎么能和白笙一起那样对我?但…再恨也抵不过思念。 低沉的呜咽从唇齿间渗出,靳珩北捂着心脏,呼吸不畅,肌肉都绷紧了。 “蓉蓉…蓉蓉…”他嘶哑着声音喊她的名字。 原来…爱一个人这么痛? 他痛地恨不得立马咬舌自尽,也好过…背负着这份情深孤独地在人世飘零。 江眠拍了拍他的肩,“靳先生,别怪我,起初我每天都带她来看,可是随着病情越来越严重,她只要想到靳珩北三个字就会头疼欲裂,所以…我自作主张锁了这间屋子,再没让浅蓉靠近。今天带你来,也不是为了让你难过,只是…想告诉你,她会记得你,不是因为她的病没那么严重…而是因为这满屋子的便利贴,满屋子的强行记忆…” 第40章 求你们救救我的妻子 一群医学界的泰斗级人物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眉紧紧地蹙着。 年纪稍大的一位医生叹了口气,“靳先生,医者仁心,如果有办法我们不会见死不救,你…理智一点!” “理智?我的妻子要死了,我怎么理智?我已经理智了三十年了,理智根本救不了她的命啊!剩下的时间我只想为我的妻子而活!求求你们了!我只求你们试一试,无论结果如何,靳氏都将终身无条件地支持你们做医学研究。” 江眠也跪下了。 靳珩北是心急如焚的患者家属,他跪,这些专家可以理解; 但江眠是国内天才级的医生,他跪,他们根本无法理解。 “各位前辈,或许你们不知道患者浅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我知道!所以哪怕我用尽所学已经在医学上给她判了死刑,我还是跪在这里,求一个希望。我觉得这个世界,因果轮回,善恶有报。浅蓉应该是能创造奇迹的,能不能…给爱一个机会,给一个痴念十年不悔的女人一个成全?” 这些专家们都看过那间上锁的屋子,四面墙,满满的便利贴… 说实话,他们也动容,也震惊… “靳先生,江医生,开颅手术是最后的希望,但…手术的成功几率只有一成不到。作为医生,我们一致不建议去做。但…既然你们苦苦相求,我们再观察三天,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这三天之内,浅女士能记起和靳先生的过去,我们愿意一试。” …… 靳珩北戴着绒线帽,遮住白了不少的发,他蹲在浅蓉面前,朝他眨眼睛,“蓉蓉,你可以争气一点吗?可以再努力一点,想起我吗?” 浅蓉盯着靳珩北胸前的名牌,“好朋友。我知道你是我的好朋友啊!” 靳珩北扯下名牌,狠厉地掷向大海。 他捏着浅蓉的肩,声音都染着急色,“蓉蓉,我不是什么劳什子的好朋友,我是你的丈夫,我是靳珩北啊!” “靳-珩-北…”浅蓉敲着自己的脑袋,眼睛闭着,眼皮不停地抖,她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最后倒在了靳珩北的怀里。 醒来的时候,浅蓉发生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 靳珩北撇头不去看她目露惊恐的眸子,他怕他会不忍心,不忍心这样逼她回忆… 可是…为了能让她活下去…他必须忍耐。 “蓉蓉,这是我们学校你还记得吗?” 浅蓉摇头,“我是谁?你又是谁?” 靳珩北掏出她兜里的本子,翻到最后一页。 除了“我叫浅蓉”这句话之外,靳珩北趁她睡着的时候新添了一句,“我的丈夫叫靳珩北,他很爱我”。 浅蓉念着这两句话,到第二句的时候明显顿了顿。 靳珩北买了校门口最受学生欢迎的奶茶,递给浅蓉,指着那句话,教她念,“我的丈夫叫靳珩北,他很爱我。” 这样,会不会稍微将你心里的伤抹平一点点? 这样,你会不会不再总是记着我不爱你? 这样,你可愿为了很爱你的丈夫再努力一次? 第41章 寻找记忆 浅蓉一咕噜将奶茶全都喝完了,那娇俏妍丽的样子,和这些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别无二致。 靳珩北牵着她的手,进了学校。 守门的大叔还记得浅蓉,乐呵呵地拉着浅蓉的手,“我还记得你,你这孩子很讨喜,脸上一直挂着笑,就是啊…没想到,居然拿下了咱们的传奇人物靳珩北。好福气啊!” 靳珩北失笑,揉了揉浅蓉齐肩的短发,“伯伯,能娶到浅蓉是我的福气!” “诶!好,好啊!看到你们这样就好了,前段时间那新闻…伯伯我都给你们捏了把冷汗啊!我是说,浅蓉这孩子上学的时候单纯可爱,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呢!” 是啊,连一个守门的老伯都一眼能看出的事情,他靳珩北,居然看不清! 浅蓉眨巴着大眼睛,“你们在说什么啊?” 靳珩北摇头,牵着她往校园深处走。 他向所有遇到的人热烈的介绍:“这是我的妻子,我们俩都是从这里毕业的。” 浅蓉嗔目,撞了撞靳珩北,“你干嘛啊?我有喜欢的人,我喜欢他好多年了呢!我怎么会嫁给你呢?” 男人望着他,眸光严肃,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说,“我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人。蓉蓉,勇敢一点好不好?我就是他啊,我就在你的眼前,你一伸手就能碰到啊,你仔细看看我啊!” 靳珩北将当年熟识他们的老师全都叫上了。 阶梯教室里,他牵着浅蓉被老师们围在中央。 “蓉蓉,你看,我说的话你不相信,那这些人说的呢?我总不可能拉着大家一起来骗你!” 老师们听说了浅蓉的事情后,都很是感伤,一一回忆着这两个孩子上学时候的样子。 浅蓉不信,他们就耐心地说。 她疼得脑袋要爆炸了,想要逃,靳珩北按住她,温柔地揉捏着女人的太阳穴,哪怕心里在淌血,也固执地逼着她,不让她逃。 浅蓉崩溃了! 她红着眼睛,蹲在教室的讲台下,蜷缩着,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 江枫将这几个月的老报纸全都找齐了,他专门挑出刊登了浅蓉和靳珩北事件的报纸,送到了阶梯教室。 靳珩北将报纸摊开,递到浅蓉的眼前。 “蓉蓉,你看看这些报纸,白纸黑字,做不得假。”他举手投降了,只要浅蓉能记起,就算将他做的那些混账事再次重现他也不在乎了。 他不怕她恨他,只怕她活不下去。 “啊——”浅蓉尖叫失声,不可置信地看着报纸上的那些艳照。 那些伤人至极的字眼灼伤了她的心。 她将报纸揉成一团,握在左手心,右手紧紧地抓着靳珩北的手,“珩北!不是这样的,这上面的女人不是我!我爱你,我不会做任何背叛你的事情。这是污蔑,这是诽谤,我要报警!” 男人喜极而泣,半跪着拥住了她,只恨不能将这个可怜的女人揉进他的骨血,他说:“我知道,这都是白笙做的,和蓉蓉你没有半分关系!” 你那么爱我,怎么会背叛我?当时的我心上蒙了尘,居然相信了这么拙劣的陷害手段。 对不起,蓉蓉!真的…对不起! 站在一旁的老师们潸然泪下,拍了拍江枫的肩膀,“孩子,如果需要任何帮忙,一定要告诉老师们。你和珩北感情好,多陪陪他。” 第42章 功亏一篑 晚上,靳珩北拥着浅蓉在别墅的卧房里睡觉。 这是他们的婚房,第一次他这样平静地拥着她,居然是现在。 多讽刺! 浅蓉平缓的呼吸传来,靳珩北却久久无法入睡。 他起了身,将抽屉里的信件全部都拿了出来,落款一一剪掉,他将这些信一张张地粘在精美的笔记本上。 忙完后不经意抬头,天都亮了。 厚厚的一个笔记本,像是一本书。 他想,浅蓉看到这些,应该能想起更多的东西。 十字绣连夜送去修,也已经修好了,摆在床头,她一睁眼就能看到。 浅蓉饿醒了,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看到靳珩北很是茫然,男人立马指了指胸前刚换上的名牌,上面写着“靳珩北”三个字。 浅蓉笑嘻嘻的,“我的丈夫叫靳珩北,他很爱我。” 男人点头,吻了吻她的眼睛,将厚厚的笔记本递给浅蓉,“蓉蓉,看看这个,全都是你写给我的情书。” 浅蓉的脸红透了,粉拳推了推靳珩北,“你不要说出来啊!好丢脸哦!” 靳珩北退开了,将空间留给浅蓉。 他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地会抬头看看床上的女人。 浅蓉时而大笑,时而吸吸鼻子。 这一整本信件,是她十年的爱念,是她十年的青春。 合上笔记本的刹那,她落泪了,跑到靳珩北面前,“你真的是靳珩北啊!对不起,我可能病了,居然忘了你!看了这些信和十字绣,我知道了,我最爱的人就是你!” …… 等不及航空公司的客机,靳珩北联系了私人飞机,火速赶回了济州岛的海边别墅。 江眠和专家们在客厅里等着。 面上都是喜色。 浅蓉能记起,自然是好事。 或许,她真的能痊愈,真的能用爱在医学史上再创造一个奇迹。 下飞机的时候浅蓉还没醒,靳珩北心疼她,一路抱着她回了别墅。 十几双眼睛,眸光囧囧。 靳珩北拍了拍浅蓉的肩,柔声道:“蓉蓉,我们到了。” 浅蓉伸了个懒腰,乍一见到如此多的人…有些懵。 她看到靳珩北脖子上的名牌,喊他,“靳珩北,这些人是谁啊?” “那是江眠,你不记得了?” 江眠带着名牌,浅蓉笑着喊了喊他。 她潜意识里觉得,挂着名牌的人都是好人。 专家们已经按捺不住了,“浅女士,你已经想起了你的丈夫了吗?” 靳珩北含笑看着浅蓉,“蓉蓉,别怕,只用把咱们在津城想起的事情再说一遍就可以了。” “什么?”女人很是不懂,“医生,您说什么?” “浅女士,我们想听听你和你丈夫的故事。” 浅蓉挠了挠脑袋,不知如何回答。 靳珩北忍着心慌将她随身携带的小本子掏了出来,翻到最后一页,指着那两行字说:“蓉蓉,你看!” “我叫浅蓉。我的丈夫叫靳珩北,她很爱我!” “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浅蓉摇头,打了个哈欠,“我想睡了!” 靳珩北搭在她肩上的手骤然坠下。 只是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她就全忘了。 他努力地让所有人相信她已经记起来了,她还有救。 她却转眼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这样强烈,这样不留余地,他连解释都找不到语言! 专家愤怒地甩了甩袖子,“靳先生,没想到你会欺骗我们!感情上可悯,但我们不敢苟同。你还是抓紧时间陪你的妻子最后一程吧!她今日的状态比之前更差了!多则三个月,少则一周,别再想着做开颅手术了。” 靳珩北从头到脚,像是被人浇了一桶冰水。 第43章 再陪陪我好不好 浅蓉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头发一天比一天掉得多。 又一次,她尖叫着从浴室跑了出来,指着自己剩不了多少的稀疏头发,泪眼汪汪。 靳珩北见状,立马将念响塞进浅蓉的怀里,“蓉蓉,念响又不吃饭了,只有你喂他他才吃!帮个忙吧!” 浅蓉蹙眉,捏住奶娃娃脖子上的名牌瞅了瞅,这才点头。 “念响,乖,张口,姨姨给你吃蛋蛋。” 靳珩北捂着唇,靠在门边,眼泪都已经流干了。 XXS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空荡荡的,他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 江眠已经多次提议要将浅蓉送到医院去,医院的器械比较齐全,还有护士照顾,他都拒绝了。 只要浅蓉还有一口气,他一定不把她丢到那冷冰冰的病房里去。 他会陪着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哇哇哇哇…呜哇哇哇…”靳念响大哭起来。 靳珩北的心脏皱缩,大步跑着进去,浅蓉晕倒了。 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 他熟稔地从医药箱里取出针剂,给浅蓉注射。 他抱着她,像抱着自己的孩子,眸子沉溺的深情都要溢出来了。 “蓉蓉,别怕,我在!” 浅蓉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有时候刚睁开眼,下一秒就又闭上了。 本打算将最后的时间全部留给靳珩北一家三口,可到了这时候,江眠不得不又搬回了别墅。 心电监护、呼吸机等等全部都购置回来。 靳珩北已经顾不上靳念响了,他每一分每一秒都陪在浅蓉身旁。 不管她醒着,还是睡着,他都痴痴地看着她,好像不管看多久都看不厌。 夜里凌晨三点,浅蓉忽然醒了,靳珩北立马扭亮了床头灯,俯身抱起她,女人的脑袋靠在他的胸前,舒服不少。 她已经说不出话了。 靳珩北娴熟地给她做脑部按摩,在她耳边絮语呢喃。 “蓉蓉,你叫浅蓉,我是你的丈夫靳珩北,我们还有个很可爱的儿子靳念响,你有个很幸福的家。” 他不在乎浅蓉有没有听进去,只是不厌其烦地用不同的表达方式重复着这句话的意思。 他想,说多了,她肯定能记住一点点。 心电监护发出警报,靳珩北指尖颤抖,心脏皱缩,眸子瞬间就红了。 须臾,他继续给她按摩,继续哽咽着、沙哑着说,“蓉蓉,你一定要记住啊!你有个很幸福的家。爱你的丈夫,可爱的儿子…” 江枫从美国将接受精神介入治疗的姜玉清接了回来。相信浅蓉听到姜伯母痊愈的喜讯,一定很开心。 可江枫刚进别墅就感到了死一般的寂静。 他的心一沉,不会…晚了吧? 他急忙把姜玉清推上了楼。 砰—— 砰—— 砰—— 江眠拿着心脏除颤仪,仪器接触到浅蓉的胸时,她单薄的身子弹起又落下、弹起又落下… 那一次次弹动发出的闷响像是死亡的倒计时,每一下都敲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坎上。 靳珩北跪在地上,抓着浅蓉的手,哭得声嘶力竭,“蓉蓉,坚强一点好不好?我知道你很痛,我知道死了对你才是一种解脱,可是我呢?我怎么办?念响怎么办?再陪陪我,好不好?” 第44章 忘记以前说爱你 姜玉清满脸都是泪,清醒过来的她想到自己对浅蓉的所作所为,已经内疚地恨不得死掉,她打定了主意要好好补偿这个女儿,可…怎么会这样? 她操控着轮椅到了浅蓉身边,她大声喊着,“蓉蓉,我是妈妈…你…怎么了?妈妈还没有和你说对不起呢!” 靳珩北把浅蓉的手交到姜玉清手中,艰难地开口,“妈,蓉蓉总算是等到了,等到您开始爱她了。” 一句话就让姜玉清泣不成声。 隔壁婴儿房传出惊天泣地的哭声,靳念响也不知是怎么了,嚎嚎大哭起来,小脸都涨红了。 江枫把他抱了过来。 靳珩北接过孩子,把他抱到床上,忍着恸意艰难地开口:“念响,这是妈妈!亲亲妈妈好不好?妈妈冒着生命危险都要把咱们念响生下来…肯定舍不得走…” 奶娃娃第一次这么听话。 他短胳膊短腿爬呀爬,爬到浅蓉身边,吧唧一下亲着浅蓉的眼睛,喉咙里竟然断断续续地发出了单音节的“MA”。 “MA,MA…” 靳珩北将妻儿抱紧,他浑身的每一根筋脉都在颤抖。 泪无声地从他的眸中涌出,沉痛从心脏蔓延开来,传到他的四肢百骸。 “蓉蓉,你听听,念响已经会喊妈妈了,你怎么舍得走?你不是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吗?再等一等好不好?你还没有等到想要的回响啊!” 江眠的眼球红通通的,额上都是虚汗,头发已经被自己抓的不成样子了,他大手掀翻了茶几上的花瓶。 枉他自负天赋异禀,以为是再世华佗,可他救不了浅蓉…救不了这个可怜的女人…帮不了他们一家。 他只能没用地说,“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待会回光返照,你们…抓紧时间告别吧!” …… 窗外阳光正好,院子里的海棠花都开了,粉粉嫩嫩的,微风一扫就是摇曳生姿。 浅蓉醒了,所有的仪器都撤去了。 靳珩北亲自给她换上了一条月白色的裙子,裙摆层层叠叠,总算显得她没那么瘦弱了。 她笑着,像个堕入凡间的天使,美得很不真实。 这么多爱她的人,靳珩北、靳念响、姜玉清、江眠、靳立辉、江枫,可她第一眼看到的还是靳珩北。 十一年了! 这一点一直都没有变。 茫茫人海,她就是能一眼就看到靳珩北。 浅蓉爱靳珩北,是连病魔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珩北,我爱你!”如果早知道当年因为矜持让白笙做传信人会落得这个下场,她一定会站在那时候就站在靳珩北的面前大声告诉他“我爱你,我浅蓉爱你”。 靳珩北笑了,眉宇发梢都染着笑意,他说:“这么巧啊!蓉蓉,我也爱你!正准备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我愿意!” “好!”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捏得死紧,指甲陷入掌心,他真的…怕他忍不住。 浅蓉笑开了,双颊飞上两朵红云,娇羞得不得了,小声道:“我好幸福啊!珩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最终,她还是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带着笑,离开了这个世界。 一个月后,浅蓉的葬礼上,靳珩北将一本名为《忘记以前说爱你》的小说送给了到场的每一个人。 他一席黑衣,抱着幼儿,眉目温柔,告诉所有人,“这是我让出版社的编辑从我妻子写给我的信和便利贴中整理出来的故事,希望你们喜欢。希望你们…珍惜身边的人,别像我似的…追悔莫及。” …… 人的一生,总有遗憾是无法弥补的,比如天灾,比如人祸。 靳珩北坐拥靳氏,家缠万贯,却留不住他的爱人。 愿看过这个故事的人都能懂得爱,懂得去爱,懂得被爱。 别像他们,阴阳分离,不得善终! (完)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暗恋成痴】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